那是一种极深的困惑,一种被猝不及防刺穿的茫然,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原始的愤怒。
但这复杂汹涌的情绪只在他眼底存在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一秒,那双眼睛里的所有波澜都消失了,比之前更加彻底。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实质的警告,如同淬了毒的刀刃。
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抗拒。
沾满血污和泥水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湿冷的地面上,溅起肮脏的水花。
他别开了脸,将整张血污狼藉的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蜷缩的身体绷紧,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无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滚开。
温阮的手指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冰凉的、黏腻的触感。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手臂流下,带走那点微弱的暖意,留下刺骨的寒意。
她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看着男人彻底封闭的姿态,心口那股闷痛感更清晰了。
她缓缓地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
她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再比划任何手势。
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拉起旁边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的小雅,转身,踩着湿滑泥泞的地面,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了这条散发着血腥和绝望气息的巷子。
高跟鞋的声音在雨声中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冰冷的雨水依旧无情地冲刷着巷子里蜷缩的身影,冲刷着地上的血污。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臂弯里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双紧闭的眼睛,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
第二天,阳光刺眼,昨夜的暴雨仿佛一场噩梦。
温阮早早到了学校,推开向阳走廊尽头那间熟悉的教室门。
窗明几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道,孩子们稚嫩的手语交流着昨晚的动画片,阳光在课桌上跳跃,一切都平和安宁。
她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想把窗子再推开一些,让清晨带着花香的空气涌进来。
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窗框,目光随意扫过窗外。
她的动作,连同呼吸,一起凝固了。
教室外侧的窗台上,靠近边缘的位置,几块灰白色的、边缘还带着干涸暗褐色污迹的旧绷带,被人用蛮力按压着,勉强粘附在粗糙的水泥台面上。
绷带本身肮脏破旧,但上面用某种暗红近褐的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