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扑食,将另外飘落的钞票牢牢按在油腻的桌面上,发出“啪叽”一声闷响。
接着,她又手忙脚乱、心疼得龇牙咧嘴地将那三张正与酱汁热烈拥抱、几乎要融为一体“红衫鱼”抢救出来。
她捏着那三张饱吸酱汁、边缘软塌塌、颜色深如老抽、还滴答着褐色液体的纸币,凑到鼻尖,深深一嗅——“嗯——” 她眉头先是纠结地拧紧,仿佛在品鉴一杯年份复杂的红酒,随即竟又缓缓舒展,脸上漾开一种奇异而复杂的满足感,甚至……有点陶醉?
“靓仔啊,” 她扬了扬手中那三张面目全非的钞票,酱汁正顺着她的指尖蜿蜒而下,滴在红睡衣上洇开更深的小点,“这房租,我收得……好有味道啦!
够地道!”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为那三张“酱香型”人民币默哀),终于忍不住吐槽:“花姐!
这都什么年代了!
微信转账一秒搞定,安全快捷无污染!
您老非要现金,搞得跟特务街头交接机密文件似的!
您看,出事故了吧?”
我指着她手里那几张“酱香浓郁”的票子,以及那只还在绕着拖鞋打转、跃跃欲试想舔一口“酱香鱼”的“招财”。
张翠花一听,柳眉倒竖(如果她那精心纹过的眉毛能竖起来的话),把折扇往油腻的桌上一拍,发出“咚”一声闷响,吓得“招财”一哆嗦。
“后生仔,你懂咩啊!”
她瞪着我,一脸“你太年轻太天真”的表情,“微信转账?
叮咚一声就完事了?
那有什么感觉?!
冷冰冰的数字,一点人情味都冇!”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张还算完好的钞票,放在鼻子下又陶醉地闻了闻(这次是正常的油墨味?
),眼神迷离:“你听听!
这现金,‘唰唰唰’一数,多好听!
这是钱的声音!
交响乐啊!”
她手指灵活地捻动钞票,发出清脆的摩擦声,“你再摸摸!
这质感!
这厚度!
实实在在握在手里,那才叫安心!
才叫收租!”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飞到我脸上。
“至于微信?”
她嗤之以鼻,用那把沾了酱汁的扇子不屑地挥了挥,“叮一下,手机震一震,跟收到垃圾短信有什么区别?
一点仪式感都冇!
收租冇仪式感,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包租婆的尊严在哪里?
快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