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
我正给陆予深熨明天要穿的衬衫。
蒸汽氤氲里,那行字跳出来,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眼里。
“予深,我离婚了。
下周三回国,老地方见?”
发信人:苏蕴。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轰地冲上头顶,指尖冰凉。
我维持着拿熨斗的姿势,足足僵了半分钟。
直到熨斗底座“滋啦”一声轻响,烫焦了衬衫袖口一片昂贵的真丝面料,那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钻进鼻腔,才猛地惊醒。
手一抖,熨斗差点砸在脚背上。
我慌忙放下,看着那块丑陋的焦痕,又看看茶几上陆予深随手放下的手机。
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苏蕴。
这个名字,像个幽灵,盘旋在我和陆予深五年的婚姻里。
她是陆予深心口那颗抹不掉的朱砂痣,是他年少时光里最皎洁的白月光。
当年他们爱得轰轰烈烈,是校园里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后来苏蕴为了所谓的“艺术追求”和更好的“发展机会”,毅然决然跟着一个据说能给她提供顶级资源的画廊老板出了国,嫁做人妇。
留下陆予深,像被抽走了半条命。
再后来,他遇到了我,江晚舟。
一个在他失魂落魄时递上温水,在他胃痛难忍时默默煮好小米粥,在他需要一段稳定婚姻来安抚家族长辈时,安静点头说“好”的女人。
懂事,体贴,从不添麻烦。
是他家人朋友眼里的“良配”。
五年了。
我以为时间足以冲淡一切,足以让我这个后来者,在他心里占据一个稳固的位置。
至少,是比那个远在天边的白月光更实在的位置。
原来,是我想多了。
苏蕴要回来了。
离婚了,然后,回来找他。
那个“老地方”,是他们当年定情的咖啡馆,陆予深曾无数次在酒后,带着怀念又怅惘的语气提起过。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凉地解锁了他的手机——密码一直是我的生日,这点他倒是没变。
聊天记录很干净。
只有这一条新信息。
显然,他还没来得及看到。
我点开苏蕴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定位在纽约机场,配文:“倒计时,归途。
久别重逢,会是新的开始吗?”
配图是一张对着舷窗外的云层拍的侧影,阳光勾勒出她依旧精致的下颌线。
下面,陆予深昨晚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