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秀没搭腔，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纸屑。
周霞见她不接话，声音更尖刻了：“既然你这么能干，我看不如把大伙儿的活儿都干了吧？反正你学习能力强，多看几眼就学会了，也不用我们这些‘笨人’费劲儿了。”她说着，还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表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周围响起几声压低的笑声，像是附和，又像是看热闹。
梁家秀终于抬起头，看了周霞一眼。她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周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恼羞成怒，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推梁家秀的肩膀：“看什么看？我说错了……”
话没说完，梁家秀已经闪电般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周霞推过来的手腕。她的手劲儿很大，周霞只觉得手腕一紧，像被铁钳夹住一样，动弹不得。
周霞疼得一咧嘴，脸色变了：“你干什么？放手！”
梁家秀没有放手，反而用力一攥。她盯着周霞的眼睛，表情严肃得可怕，眼神里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怯懦，反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我不想惹事。”梁家秀顿了一下继续说：“但就我也不怕事。”
她顿了顿，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周霞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梁家秀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们非要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站着让你们欺负。”
她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没在怕的！
她说完，猛地一甩手，将周霞的手臂甩了出去。
周霞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她稳住身形，捂着被攥红的手腕，又惊又怒地看着梁家秀。
梁家秀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圈。车间里原本看热闹的人，都被她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和眼神震住了，纷纷收回了目光，假装忙碌。
周霞张了张嘴，想骂几句，但触到梁家秀冰冷的眼神，心里没由来地一颤，那些难听的话竟然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瞪了梁家秀一眼，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
梁家秀没再理会她，弯下腰继续收拾地上的东西。
而一个小时后，在楼上的厂长办公室窗边，老霍总和夏瑜正看着dv机里拍摄的画面。
那是夏瑜特地让人放在车间暗处的，半天让人去换一轮。
这一轮刚好看到了上面那一出。
老霍总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夏瑜：“你把她放到这个车间来，故意的？”
夏瑜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霍总您的眼睛。”她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这个车间，都是跟了厂里十几年的老员工了，不好直接开除。可任由他们这么混下去，很耽误事情。”
她看向楼下，梁家秀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东西。
“梁家秀这个人，我很了解。”夏瑜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她就像一条鲶鱼，丢进这个死气沉沉的池子里，才能把水搅活。”
老霍总点头表示赞同，并说：“小梁确实工作很负责，我记得你之前说她有个大学生儿子是吧？”
“对，听林家村的人说，那孩子考上美国大学了。这或许是梁家秀急着出来找工作的原因。”
老霍总点头：“小梁人好，她儿子肯定也差不了。想办法给那孩子一点支持吧。”
他愿意帮梁家秀的儿子，不仅因为她的人品和之前的药材，而是自打梁家秀进了这服装厂，就接连有外商来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