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翻腾的情绪。
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戾风暴,在最后一刻,被强行按捺了下去。
大殿里响起一片压抑的、长长的出气声。
群臣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一半。
萧执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福海立刻尖着嗓子高喊:“退——朝——!”
这一次,群臣退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如同潮水般涌出金銮殿,生怕多停留一秒,那侥幸逃过的雷霆之怒又会重新降临。
大殿再次变得空旷。
阳光穿过高窗,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光斑,光斑里尘埃无声地翻滚。
萧执没有立刻起身。
他维持着那个垂首的姿势,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承受着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指节处用力过度的青白尚未完全褪去,此刻正极其轻微地、难以控制地颤抖着。
良久,他才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站起身。
动作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沉重和虚浮。
他走下御阶,玄黑的袍角拖过冰冷的地面。
当他再次经过我身边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一次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
但这一次,不再是闪电般的触碰。
那只带着微凉汗意的手,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种深藏的、无法言喻的依赖,猛地、紧紧地攥住了我垂在身侧的手!
五指收拢,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指骨捏碎!
掌心冰冷的汗意瞬间浸透了我的皮肤,那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透过紧密相贴的肌肤,清晰地传递过来,如同他灵魂深处无声的哀鸣与求救!
他依旧没有看我,下颌绷得死紧,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随手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但那攥紧的、传递着巨大恐惧和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一切。
他就这样,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拖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内殿那片幽深的阴影。
像一头伤痕累累的困兽,拽着唯一能给予它些许安全感的物件,逃回自己的巢穴。
金銮殿巨大的门扉在我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明亮的光线和窥探的目光。
殿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萧执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就在那片最深的阴影边缘。
他依旧没有回头,背对着我,那攥着我手腕的手,力道却丝毫未减,反而收得更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