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依稀记得,前朝《盐政考略》中似有类似案例记载,处置之法颇为详尽,或可参考一二?
只是…那典籍存放之处偏远,不知赵大人是否方便,即刻前去取来?”
我的目光坦然地迎向萧执那双翻涌着赤红风暴的眼睛,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等待他示下的询问。
我的身体,稳稳地隔在他与那令他窒息的“刺激源”之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萧执那双即将喷火的眸子,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那里面翻腾着被强行打断的狂怒,被冒犯的冰冷,更深处,是一种被猝不及防拉出风暴眼的、近乎茫然的震动。
他攥紧扶手的手,指节依旧泛白,那暴戾的气息依旧在咆哮。
但,因为我这个“屏障”的插入,因为我提出的这个看似合理、实则将他从极度不适的近距离对峙中解救出来的要求,那即将失控的毁灭力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回了深渊。
他周身的紧绷,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松动。
死寂的大殿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萧执之间这无声的对峙上。
赵侍郎也愣住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我,眉头紧锁,显然对我的突然插话和这个近乎荒谬的要求感到极度不解和不满。
他正欲开口质疑——“准。”
一个冰冷的、带着浓重压抑气息的字眼,如同冰珠砸落玉盘,从萧执紧抿的薄唇中挤出。
他依旧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但那个“准”字,却像是一道赦令。
赵侍郎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萧执,又看看我,那张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锐利依旧,却似乎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
然后,他对着御座方向,僵硬地一躬身:“微臣…遵旨。”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去取那本或许根本用不上的《盐政考略》。
随着赵侍郎身影的消失,那股笼罩全场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萧执紧攥扶手的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紧绷的脊背线条也悄然松弛下来。
他微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