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水沸了,他忽然觉得,生活本就不是非得崭新,而是要热的——热得够温暖自己,也温暖别人。
饭菜简单,是鸡蛋炒韭菜、冬瓜烧豆腐,还有一小碗用腌菜熬的咸汤。
李伯夹起菜,放到李明碗里,说:“你妈以前都先夹给你。”
<李明点点头:“我记得。”
他们坐着吃饭,不说话,但气氛不再尴尬,反而多了一点久别重逢的熟稔。
**吃完饭,李明主动收拾碗筷,洗完又擦干,一一摆回原位。
洗到最后一个碗时,他突然看见柜子角落的一张照片。
他拿起来,是一张旧照片——他五岁时站在母亲腿边,父亲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肩上。
三个人都在笑,阳光打在他们脸上,像一幅时光封存的画。
“爸,这照片我没见过。”
“她藏起来的。
说怕你小时候看见,说你爸难得笑,得留着。”
李明忽然笑了:“你确实很少笑。”
“老男人笑什么。”
“那现在笑一个。”
李伯皱了皱眉,却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我笑了。”
“真不明白你怎么能把‘笑’练得像生病。”
父子俩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笑声短短的,却像阳光穿过云层,落进了老屋最黑的角落。
**晚饭后,李明陪父亲散步。
两人慢慢沿着村边走,田野一望无际,麦子绿得刚刚好,风吹过时波浪般起伏。
李伯用拐杖一点点走着,李明在旁边慢慢陪着,不催,也不说话。
忽然,李伯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个小山坡说:“你妈以前说,死了就埋在那边坡上。
她说那儿早晨能看到第一道光。”
“她喜欢光?”
“她说光能治病。”
李明低头轻轻应了一声:“她说对了。”
“嗯?”
“光也能治心。”
父亲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柔和。
他看着远处那个小坡,喃喃道:“她现在应该看到光了。”
李明抬头望天,天边一抹金红,太阳快要落下,夕阳把整个村子染成了橘黄与金。
风穿过稻田,吹过他们的衣角,也吹散了一些旧尘与哀愁。
**那天晚上,李明在屋里写信。
他终于落笔了。
这一次,他没有划掉,也没有犹豫。
他写了很长,写他的童年,写他的成长,写他离开家的理由,写他以为可以逃开的爱与亏欠。
最后,他写道:“妈,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