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是谁。
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提醒着自己,这世上,还有一个仇人。
高高在上,坐在那沾满沈家鲜血的龙椅之上。
(十一)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劳作和刻骨的恨意中,缓缓流逝。
一年。
两年。
青石镇的第三个冬天,似乎格外寒冷。
洗碗的活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双手的冻疮年年复发,关节也因常年浸泡冷水而隐隐作痛。
我需要一条新的活路。
一个能让我真正站稳脚跟、积蓄力量的身份。
契机,源于桂婶。
她多年的老寒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床。
我偶然想起在相府时,跟一个被排挤的老嬷嬷学过一点粗浅的草药知识和推拿手法。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去镇外采了些常见的驱寒活络的草药,捣碎了用酒调成药膏,又凭着记忆给她揉按腿上的穴位。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几次下来,桂婶居然能下地走动,疼痛大减。
“丫头!
你这手跟神仙似的!”
桂婶惊喜万分,逢人就夸。
渐渐地,左邻右舍有些头疼脑热、腰酸背痛的,也慕名找上门来。
我从不主动招揽,只在小窝棚里,用极其简陋的工具处理一些常见的小毛病。
收费极低,有时甚至只收几个鸡蛋、一把青菜。
但这份微薄却稳定的收入,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在窝棚旁边搭了一个更结实些的小木屋,挂了个简陋的木牌——“沈氏香药”。
开始尝试着,将记忆里那些关于香料、药材的零碎知识捡起来。
相府虽是个牢笼,但身为“庶女”,为了不被彻底遗忘,也曾被逼着学过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比如调香、辨识药材。
姨娘病弱,久病成医,我也耳濡目染了些。
在深山里逃亡时,更认识了不少野生的药草。
我将这些零散的知识,一点点拼凑,实践。
白天在酒楼洗碗,晚上就点着油灯,在小屋里研磨草药,试着调配一些简单的驱虫香囊、安神香粉、缓解跌打损伤的药膏。
卖给镇上的居民,价格低廉。
日子依旧清苦,但终于不再是毫无希望地挣扎在温饱线上。
更重要的是,“沈娘子”这个称呼,在青石镇西街这一片,渐渐有了点微末的名声。
不再是那个来历不明、沉默寡言的洗碗女工。
而是一个懂点医术、会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