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逆着休息室里的灯光,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还穿着球衣,额发微湿,带着运动后的气息。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地上的丝绒盒子上,停顿了一秒。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被打断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漠然。
随即,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我惨白如纸的脸,扫过我空洞失焦的眼睛,最后定格在我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撞破的慌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只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出突然闯入的、拙劣的闹剧。
他微微弯下腰,动作随意得像捡起一个无关紧要的纸团,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易地拈起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他直起身,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盒面,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
嘴角,竟然还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怎么?”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那种惯常的、掌控一切的慵懒腔调,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把淬了毒的钩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你也来下注?”
那句“你也来下注?”
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耳膜,也扎破了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幻象。
心脏被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被巨大的、近乎麻木的疼痛碾过。
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唯独抽空了大脑和心脏。
陆时谦捏着那个深蓝色丝绒盒,嘴角那抹戏谑的弧度尚未完全消失,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近乎残忍的审视。
他在等我的反应?
崩溃?
质问?
还是像以前那样,怯懦地低下头?
时间仿佛被拉长,走廊冰冷的空气凝固成实体。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让我仰望、让我心跳失序、让我以为触碰到了星辰的天之骄子。
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漠然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没有眼泪,没有质问,没有预想中的崩溃。
一股奇异的、冰冷的平静感,像潮水般从脚底涌起,淹没了所有的疼痛和难堪。
我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彻骨的清醒。
在他带着一丝玩味和等待的目光中,我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惨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纸。
目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