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侧面——那个与屏幕上被毒瘤盘踞的肝脏位置相对应的点。
同时,他冰冷的、带着一丝近乎困惑的低语,在身后一位被吓傻的侍应生耳中响起,微不可闻,却字字清晰如同寒冰碎裂:“爸……您替傅家、替您自己,还有那废物……选这位置下手的时候……”他的指尖用力按住肋下那个点,指关节发白,像是在死死抵住身体深处某种无形的、正在疯狂撕扯的剧痛。
“……痛吗?”
下一秒,大脑深处如同无数根粗大的铜管同时被敲响!
轰——!
巨大而沉闷的回响在颅腔内猛烈震荡!
眼前傅峥嵘狼狈扑救的身形、傅云深喷血的惨状、会场水晶灯的锐利光芒……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被投入了高速搅拌机的玻璃碎片,瞬间扭曲、破碎、撕裂成亿万无法辨认的、闪着错乱冷光的彩色噪点!
意识像一面被重锤狠狠砸中的镜子,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沸腾的银汞,在即将彻底熔化的镜子表面疯狂滚动、冲撞!
母亲……弥留之际……“舟儿……看……窗外的鸟……”女人枯槁的手抬起,指向病房布满水汽的玻璃窗外。
窗外……窗外是什么?
画面模糊。
水汽弥漫的玻璃窗外一片朦胧。
似乎有一抹暗淡的灰色影子掠过,像鸟?
还是……一片被风卷起的枯叶?
“…是雨燕…春天了…”母亲的眼神浑浊空洞,带着一丝遥远而虚幻的憧憬,声音微弱如同烛火将熄,“它们飞得…比山高…”山?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视野尽头……哪里是山?
只有一片压抑的、钢铁丛林冰冷森然的轮廓!
“…飞得高了…就自由了……”女人苍白的手指徒劳地在空中抓握着,想要抓住那并不存在的飞鸟,最后缓缓垂落在惨白的床单上。
她的眼神定格在窗外那片她幻想出的、却根本看不清也无法抵达的自由天空……母亲最后望向窗外的眼神,那里面是什么?
是不甘?
是解脱?
是爱?
还是……纯粹虚无的空洞?
就在这一刹那,那即将熔断一切回忆的痛苦深渊之上,一只冰冷、由幽绿色数据流凝结而成的无形之手骤然伸出!
它精准地、毫无怜悯地抓住了这段正在沸腾滚动的记忆画面!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