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是最后定格的那一幕。
就在意识被无边黑暗吞噬前的一刹那,在那急速坠落、支离破碎的世界边缘,傅沉舟的目光捕捉到了顶楼天台边缘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影被高处急骤的冷风吹得衣袂翻飞,猎猎作响,仿佛一只欲挣脱束缚的秃鹫。
人影微微前倾,探出的半张脸,熟悉到刻骨铭心。
沈清璇。
她的嘴唇开合着,没有声音,但傅沉舟却像是被闪电劈中,那口型清晰无比地在他濒死的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名字:沈清欢。
傅沉舟猛地从硬板床上弹起上半身,胸口剧烈起伏,像一个破旧的风箱般呼哧作响,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尖锐地疼痛。
后背和额角瞬间沁出一层黏腻冰冷的汗珠。
沈清欢!
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沈清璇身边,那个永远低垂着眼帘、苍白纤弱的影子!
那个他从未投注过目光、只隐约记得沈清璇提及过一次“妹妹”名字的工具人新娘!
他付出全部代价换来婚姻的、那个在他生命里只有“新娘”和“妹妹”两个符号的女人,竟然是沈清璇的亲妹妹?!
巨大的荒谬和冰冷的嘲讽像海啸般将他淹没。
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喉咙口,腥甜无比。
自己处心积虑的“反抗”,自以为能捅向傅家心脏的致命一刀,原来从头到尾,都被那个女人握在掌心,像个被精心设计的、巨大的笑话!
他以为的利刃,最终穿透的,是他自己的后心!
冷汗浸湿了廉价的被单。
傅沉舟猛地扭头,涣散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扫视着这间简陋狭小的出租屋。
视线掠过剥落墙皮的墙壁,布满灰尘的窗台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枯黄卷曲。
一张摇摇晃晃的旧书桌,缺了一条腿,用厚厚的报纸垫着。
桌子上散乱地扔着几张写了数字的餐巾纸和一支断了笔芯的铅笔。
还有——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钉在房间中央那张蒙着劣质防尘塑料布的旧茶几上。
一个玻璃杯。
残余的半杯深红色酒液在杯底晃荡,在吸顶灯那晦暗闪烁的光线下,折射出诡异而粘稠的光泽,像凝固的血。
时间……时间!
傅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手攫住,冰冷到近乎麻痹。
他几乎是翻滚着摔下那硌得骨头生疼的硬板床,踉跄着扑向那堆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