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此刻大概在刷手机——那是一种频率更快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点击声。
就在这时,门口那串铜制风铃猛地响了起来,不是被推开的清脆叮当,而是被粗暴撞开的、一串杂乱无章的哗啦声,带着一股外面风雨的寒意猛地灌入。
“欢迎光临!”
小杨清脆的声音立刻响起,像投入沉闷水面的石子,“请问有预约吗?”
一个女声回答,带着一丝被雨水淋湿后的微哑,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没有。
现在…方便吗?”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声的霹雳,瞬间贯穿了陈默的耳膜,狠狠击中了他灵魂深处某个早已结痂却从未真正愈合的地方。
他揉按的手指猛地顿住,悬停在客人僵硬的肩胛骨上方,仿佛被无形的冰冻结。
指节微微绷紧,指腹下的肌肉纹理似乎都瞬间失去了意义。
心跳毫无征兆地擂鼓般在胸腔里撞响,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盖过风铃的余音和窗外依旧猖狂的雨声。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刻疯狂地奔涌冲上头顶,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是她。
苏晚。
那个被他亲手推开、在黑暗中独自咀嚼了三年痛苦的名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裹挟着雨水的湿冷气息,重新砸进了他的生命里。
“有的有的!”
小杨热情地回应,脚步声轻快地响起,“正好我们陈默师傅刚结束上一个客人,他手法最好了,经验特别丰富!”
小杨的声音像只欢快的小鸟,轻盈地飞过来,停在他身边,“陈哥,带这位女士去三号床吧?”
陈默喉咙发紧,干涩得厉害。
他强迫自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消毒水和湿气的空气钻进肺里,冰冷刺骨。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摸索着将手从客人背上移开,动作有些迟滞。
“师傅,我这还没完呢!”
客人不满地嘟囔着,扭动了一下身体。
“抱歉,请稍等,我马上请另一位师傅过来。”
陈默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像强行压入水底的浮木。
他凭着对店内布局的绝对熟悉,避开按摩床的边角,脚步沉稳地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上。
距离在缩短。
空气里,那熟悉的、被雨水稀释后依然清晰可辨的栀子花香,丝丝缕缕地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