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亲爱的,”白玉的声音低哑下来,带着事后的慵懒,却又浸透了掌控者特有的、微妙的得意。她微微侧身,拿起随意搁在榻边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亮她半边精致的下颌和微微上翘、隐含锋芒的唇角。屏幕上,是盘根错节、密如蛛网的股权结构图,无数代表“龙渊资本”的节点在深不可测的离岸群岛阴影中闪烁、勾连,冰冷的数字瀑布般流淌、跳动,无声地宣告着财富的聚合与权力的转移。这便是罗德财团为吴撒精心打造的资本巨兽。
“‘龙渊’在开曼的架构,”她指尖划过屏幕,动作优雅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已完美落地。九重嵌套,环环相扣,纵使大罗金仙下凡,也休想从这团迷雾里,揪出真正的主人。”她顿了顿,笑容加深,那是一种洞悉人性贪婪缝隙后的笃定,“柴德家族很守时,也很慷慨。通过瑞士那条隐秘的旧河道,第一笔‘顾问费’,”她吐出这个词时,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已经安然入港。数目嘛……”她俯身凑近,温热的、带着她独特体香的气息,羽毛般撩过吴撒的耳廓,钻入他的脑海深处,“足够你在维京群岛的碧海银沙之间,轻松买下三座只属于你的王国。”
吴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那声音,那气息,那屏幕上跳动的天文数字,混合成一杯浓度惊人的醇酒,灌入他的四肢百骸。白玉的话语不再是信息,而是点燃欲望的引信,是腐蚀意志的毒药。他低头,目光落在怀中这具足以颠倒众生的躯体上,落在她仰起的脸庞上。那双勾魂摄魄的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近乎贪婪的野心火焰,而在火焰的核心,他分明看到了对自己的痴迷——至少,他固执地相信那是痴迷。一种混合着强烈征服欲和被至高权力需要着的巨大满足感,如同决堤的熔岩,轰然冲垮了他理智最后那道摇摇欲坠的堤防。那卷贴身藏着的、曾带来一丝清醒寒意的竹简,此刻也被这股汹涌的热流死死压制。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粗暴,用力搂紧了怀中的温香软玉,手臂上的肌肉贲张,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腰肢折断,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含糊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浓重的鼻息:“嗯…你做主…都交给你…”
他彻底沉沦了。沉沦在这用金钱、权力和白玉精心调制出的蚀骨温柔所共同浇筑的温柔乡里。省委书记那如山般沉重的职责?与王撒少年时赤诚相待、生死相托的情谊?郑国渠那如同暮鼓晨钟、振聋发聩的警世之言?……所有这些构成“吴撒”这个人的基石,此刻都被“云水居”这座悬浮于悬崖之上的纸醉金迷堡垒,彻底隔绝在外。他流连于此,像一头被驯服的猛兽,心甘情愿地盘踞在这黄金囚笼之中。批阅本该在肃穆办公室里处理的文件,听取下属隔着加密线路的汇报,甚至那些关乎东海湾千万人福祉的重大决策会议,也越来越多地在这弥漫着旖旎气息的“温柔乡”中,通过冰冷的屏幕进行。东海湾那庞大无匹、牵动国计民生的权力机器,其最核心的枢纽,仿佛正被白玉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纤纤素手,以情人般温柔的力度,一点点地、不着痕迹地挪移到了这悬崖顶端的销金窟里。权力的触角,正从庄严的殿堂,悄然缠绕上这香艳的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