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贵妃抬眸,眸色狠厉,“让春嬷嬷去一趟宣德殿,就说本宫想见旧人。”
……
宣德殿内,小满安静坐在榻前,她的手边,是沈如之送来的药盏。
“顾行之现在如何?”她问。
沈如之未答,只低头替她披上外衫。她却抬手推开,眼神冰凉:“沈太傅,您赢了权位,却输了我。”
沈如之的手停住。
她淡淡道:“你以为可以困住我,困住天下,却不知,这世上最难困的,是一颗心。”
沈如之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曾经有过我吗?”
李小满抬眸,直视他的眼:“从未。”
那一瞬,沈如之像被扇了一记耳光。静寂之中,他扯唇笑了:
“那就永远不要有机会了。”
他转身而去,门“砰”地一声合上,带起殿内一室风雪。
……
而此时宫门之外,顾行之带着阿七潜入暗巷,回头望向高墙,低声问:“你可知哪处最易入宫?”
阿七点头,眼神却一凛:“宣德殿后墙,有地道。但……进去了,可能出不来了。”
顾行之笑了笑:“我若能带她出来,死也值。”
……
与此同时,贵妃也已派人秘密将小满藏衣之布取来。缝纫机缓缓运转,那块布竟缓缓绣出一个场景:
——李小满站在王座之下,满身是血,而王座之上,坐着的不是沈如之,也不是顾行之——
而是她自己。
贵妃看着这画面,轻声道:“好个李小满,你不做皇后,却叫天下人为你动容。那你就来争一争吧,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夜深露重,宣德殿前宵禁森严。
暗影中,阿七伏在瓦檐,目光锐利。对面数名锦衣卫正巡逻交替,皆是沈如之心腹。他屏息凝神,手中银针挟在指缝,一击即出,扑哧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阿七回头朝顾行之打手势,顾行之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趁夜闯入宣德殿后院。
殿内灯火微明。
李小满坐在案边,眉目沉静,面前摊着未写完的“绝情书”。
她已写了第一句:“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她写下这七字时,心像是被刀剜过。却也清楚,唯有这封信才能保顾行之一命。
门“吱呀”一声响,她迅速藏起纸。
一抹身影闪入,风带着野气——却不是沈如之。
“姑娘!”是阿七!
李小满瞬间站起,眼圈泛红:“你怎么出来了?”
“顾将军来救你。”阿七低声,“我们得立刻走,宫中不稳,贵妃那边也已动手。”
小满怔住。
阿七迅速翻出一件宫女衣裳递来:“快换,外头还有地道——”
话未说完,门外脚步声急促。
沈如之来了。
“你快走!”小满将阿七一推,却被阿七反抱住藏进屏风后,“信交给我,若我能送出去,他就能活。”
她手指一顿,将那封信塞入阿七袖中,喉间只挤出一个字:“快。”
沈如之推门而入,身后随行几名侍卫。
他步伐不急,眸色沉得吓人:“怎么?要出宫?”
他走近,指尖挑起案上的毛笔,忽而低笑:“那封‘绝情信’呢?”
李小满抬眸,对上他冷冽目光,缓缓跪下:“沈大人,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沈如之忽然弯腰,声音极低:“你这一跪,我更舍不得放了。”
屏风后,阿七紧攥信纸,咬牙翻身跃窗而出!
侍卫惊呼:“有人!”
“拦住!”
沈如之面色一沉,袖中银器乍亮,飞身而追。
李小满趁乱扑向门外,却被沈如之反手拖回。她狠狠咬住他手腕,挣脱数步,却被他一掌打在肩头,重重撞入柱边。
血从唇角滑下。
沈如之喘着气,眼底几近癫狂:“你要走就走吧——可你走了,他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