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穿衣镜扯松领带，眼底的疲惫被兴奋冲刷得一干二净，苏晴那句“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被他解读成破镜重圆的预兆。
“不能穿得太老气。”他喃喃自语，从衣柜深处翻出件浅灰色短袖——那是他大学时最常穿的款式，他又找出条牛仔裤，对着镜子比划时。
林慕勾起嘴角，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他亲自设计的钻石戒指——刚和苏晴恋爱那年就做好的，他本想毕业就送到她手里。
他把戒指揣进裤兜，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确保额前的碎发像当年那样，刚好落在眉骨下方。
深夜，刘特助的手机突然震动时，他以为又是跨洋邮件提醒，瞥了眼屏幕却惊得差点碰倒了台灯——屏幕上跳动着“林慕”两个字，这个点打私人电话，通常意味着项目出了天大的纰漏。
“林总？”刘特助迅速接起，指尖已经悬在笔记本上空，“是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吗……”
“项目很顺利，没问题。”林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完全不像处理紧急事务的样子，“不是工作的事。”
刘特助握着笔的手顿在半空，怀疑自己听错了。
跟了林慕五年，这位老板永远是“工作优先”，半夜打电话除了项目危机，就是突发性商务谈判。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那您是……”
“晴晴她……刚才打电话约我了。”
“……”刘特助怀疑听筒进了水汽，耳麦里的电流声都变得模糊，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幻听：“苏小姐？约您做什么？”
“去Y大约会。”林慕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仿佛在宣布一个重大商业并购。
刘特助靠在椅背上，总算把那根紧绷的神经松下来，“所以您半夜打电话来，是想告诉我这个？”
“不然呢？”林慕那边传来翻动布料的窸窣声，像是在挑衣服。
刘特助想象着自家老板在纽约熬夜赶工的样子，再对比此刻这语气里的鲜活劲儿，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您连机票都要最快的那班。”
“那不一样！”林慕立刻反驳，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我刚才在衣柜前站了半小时，翻出那件灰色短袖，她夸过的那种款式的衣服好看……你说，我配牛仔裤会不会太随意？要不要换一条？”
“林总，”刘特助揉了揉眉心，“苏小姐约您去的是校园，穿得年轻点挺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慕低低的笑声，“你说得对。”
刘特助忽然觉得比完成十个项目验收报告都更让他欣慰，他当特助这几年，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林慕攥着酒瓶醒来一遍遍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林总，”他难得放下特助的严谨，声音温和下来，“祝您明天……约会顺利。”
挂了电话，刘特助心里默念：但愿这次，真的能如您所愿，让我这个倒霉特助能天天按时下班，不用再去酒吧扛着酗酒的失恋总裁回家。
Y大东门的梧桐枝桠在晨光里舒展，阳光透过叶隙筛在苏晴发顶，她穿着件牛仔外套，站在刻着校名的石碑下，回到了这个她七年都不敢面对的故地，为了和她曾经不告而别的最爱的人，告别。
“晴晴，”林慕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晴转身时，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里——他穿了那件浅灰色短袖，牛仔裤的裤脚卷着，混在男大学生堆里，也毫不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