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看崩溃的苏沉舟,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各怀心思的使节。
“诸位,”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承蒙厚爱,素衣惶恐。
但素衣只是一介乡野医者,所求不过一方清净,治病救人。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非我所愿。
诸位请回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院中众人各异的神色,转身走回屋内。
“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将所有的喧嚣、贪婪、悔恨、泪水,都隔绝在了门外。
柳条巷的小院,终究是住不下去了。
六国争抢的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暗流从未停止。
苏沉舟的纠缠也并未断绝,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变得更加疯狂和不顾一切。
王府的护卫甚至开始暗中围住巷口。
京城,已成了是非漩涡的中心。
我决定离开。
在一个雾气蒙蒙的清晨,天还未亮透。
我换上了最旧的那身粗布衣裳,背上小小的包袱——里面依旧是那几件旧衣,几本破医书,一小袋草药种子。
淑妃赏赐的金银,我只取了很少一点盘缠,其余的,连同那些六国送来的珍宝,全都分给了柳条巷里真正贫苦的街坊。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晨雾清冷。
巷子里空无一人。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地停在巷口。
赶车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是城西车马行里最老实本分的一个车夫,我提前雇好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几个月短暂安宁的小院,然后毫不留恋地走向马车。
“林素衣!”
一声凄厉的、带着血味的嘶喊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苏沉舟!
他竟然一直守在附近!
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形容枯槁,衣衫不整,赤红着双眼,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试图抓住我。
“别走!
素衣!
求求你!
别走!
我把命给你!
我把靖王府都给你!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求你别走!”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靖王的威仪?
只剩下一个被病痛和悔恨彻底摧毁的可怜虫。
车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
我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心中连最后一丝厌烦都消散了,只剩下彻底的漠然。
“苏沉舟,”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让开。”
“不!
我不让!”
他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