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在漫天烟花下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和此刻急诊室里惨白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发疯的嘲讽。
痛得牙关都在打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腔深处那个绞肉机般的病灶。
视线几次模糊又强行聚焦,挣扎着在那张打印出来的手术告知书上辨认字迹。
最终,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指甲几乎嵌进皮肤,在那张关乎生死的纸上,一笔一划,艰难地、清晰地、颤抖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晚。
钢笔摔落在冰冷地砖上的轻响,成了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再次醒来,是一种悬浮在温水里般的绵软感。
麻醉的效力还没有完全退去,身体沉得抬不起来,只有意识先一步在朦胧的雾气里缓缓上浮。
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停留在每一次吸入的氧气里,昭示着这里并非天堂,而是劫后余生的病房。
嘴唇干裂得厉害,喉咙里火烧火燎,下意识地想开口要水。
“姐,你醒了?!”
旁边传来一个惊喜又焦急的女声。
是隔壁病床的陪护女孩,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澈活力。
她叫小林,住院这两天常跟我说话解闷。
我循着声音艰难地转过头。
身体刚一动,刀口的位置就传来一阵闷痛,像被人猛地攥紧又拧了一下,痛得我倒抽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哎哟,别动别动!”
小林赶紧凑过来,想扶又不敢碰,只能干着急,“刚做完手术!
疼吧?
医生说了,不能乱动,至少二十四小时得这么躺着!
要不要帮你叫护士?”
“疼……”一个字挤出来,带着抑制不住的虚弱和颤抖。
胃部如同塞满了棱角分明的冰块,沉甸甸地坠在那里,每一次细微的牵扯,都引发密集尖锐的疼痛。
“唉,看你遭这罪……”小林满脸不忍,随即又替我不平起来,压低了声音,气鼓鼓地说,“姐,我都听说了……昨天急救送你来的时候,护士台就在说这事儿,简直了!
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天大的事有老婆开刀重要啊?
他那个什么林楚楚……”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名字说出来都晦气,“那个狐狸精,能金贵到电话都不接?
呸!
就是没良心!”
狐狸精……林楚楚……这三个字像滚烫的烙铁,烫在我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