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
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
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我慢慢地走到他桌边。
拿起他面前那个空了的粗瓷碗。
碗壁上,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梅花酪。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平静地、缓慢地,将那个碗,倒扣在了油腻的桌面上。
“咚。”
一声轻响。
碗底朝天。
“客官,”我的声音清冷,如同这深秋的雨,“您的梅花酪,吃完了。”
“小店要打烊了。”
“请回吧。”
江烬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随着那倒扣的碗,彻底消失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倒扣的碗,又缓缓抬起头,看着我。
那眼神,像是被推入万丈深渊的人,看着头顶最后一丝光线彻底消失。
绝望,死寂。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发出。
只有喉咙里溢出一点破碎的、嗬嗬的声响。
他慢慢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极致,有痛,有悔,有绝望,有不甘,最终都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沉寂。
他默默地转过身,重新戴上那顶湿漉漉的斗笠,一步一步,缓慢地、沉重地,走进了门外那一片滂沱的雨幕之中。
蓑衣的背影,很快被密集的雨帘吞没。
消失不见。
雨,还在下。
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我站在铺子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巷口。
心里一片平静。
那个倒扣的碗,像一个冰冷的句号。
彻底终结了所有不该有的纠缠。
冬去春来。
临安城又迎来了和煦的阳光。
“知味斋”的生意依旧红火,小小的铺子里总是坐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米香梅香。
柳扶烟的医馆开了分号,忙得不亦乐乎。
燕七的船队跑得更远,带回来更多新奇的故事和玩意儿。
关于京城,关于摄政王的消息,彻底成了遥远的传说。
听说他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许久。
听说他不再上朝,摄政之权渐渐旁落。
听说他终日闭门不出,形销骨立。
听说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去了望断崖,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说他跳了崖,步了“王妃”的后尘。
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剃度出家了。
众说纷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