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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发表时间: 2025-06-09

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县道,卷起一阵呛人的黄尘。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每一次颠簸都像重锤砸在心上。后视镜里,赵阳和李勇沉默地坐着,两张脸绷得如同岩石——朱雀堂硕果仅存的顶尖战力。我把他们从堂口里硬生生抽出来,连同我自己,正全速奔向县医院。

为了沐羽。

这决定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低垂着,仿佛一块湿透的脏布,沉沉地压在朱雀堂那熟悉的方向。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紧了我的心脏。那一刻的抽离,像强行拔掉一棵扎根大树的根须,留下一个空荡荡、呼呼漏风的创口。

我们离开不过二十分钟,车轮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死神的黑翼已笼罩朱雀堂。玄虎,这个玄武堂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如同一声闷雷滚过天际。他身后,是玄武堂真正的獠牙——数十名精锐,沉默、迅捷、带着铁器摩擦的冰冷声响,像一股骤然决堤的黑色铁流,无声无息地将朱雀堂总部围得水泄不通。

“堂主!”耗子撞开议事厅沉重的木门,声音嘶哑得变了调,那张平日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瘦脸此刻一片煞白,“玄虎……是玄虎!玄武堂的人……围死了!”

林凤九猛地从那张象征着权柄的紫檀木椅上站起,指尖下意识地抠住了冰凉的扶手。那一下,指关节绷得青白。震惊如一道无形的鞭子,抽得她瞳孔骤然紧缩。她几乎是瞬间就强行压下了那阵眩晕,眼神锐利地扫过耗子和紧随其后、喘着粗气的铁头。

“铁头、耗子!”她的声音像淬了火的冰,斩钉截铁,“带人,守住前院!一步不退!”

目光随即转向角落阴影里那个倚墙而立的身影。冷月,昔日五大高手中唯一还在堂口的幸存者,三年前那场惨烈大战在她身上刻下的不止是那道横贯胸腹的狰狞伤疤,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她抱着那柄几乎从不离身的短刀,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

“冷月,”林凤九的声音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的任务最重。杀出去!去警局,找林振岳!现在只有他能救朱雀堂!”她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穿透窗棂,望向外面骤然响起的金属撞击和惨呼,“快!趁现在还能撕开一道口子!”

冷月抿紧毫无血色的唇,只重重一点头,身影如一道贴着墙根疾走的灰色闪电,瞬间便消失在通往侧门的回廊尽头。

然而,玄虎带来的,是玄武堂真正淬炼过的尖刀。前院早已沦为血腥的磨盘。耗子那双寒光闪闪的钢爪,舞动时快得只能看见一片银色的虚影,每一次刁钻的突刺都试图撕开对手的咽喉;铁头则如同沉默而坚固的礁石,那面巨大的塔盾每一次沉重地撞击地面,都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为耗子挡开四面八方袭来的致命刀锋。

他们的对手,是六名身着玄黑劲装的玄武堂高手。刀光凛冽,配合无间,如一张不断收紧的死亡之网。耗子快如鬼魅的钢爪数次险险擦过敌人要害,却被对方以更为狠辣的合击逼退;铁头盾牌上爆开的火星如同濒死的萤火虫,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粗壮的手臂微微发颤。两人背靠着背,汗水混着不知是谁溅上的血,从额角淌下,浸入眼角,带来一阵刺痛。他们喘息着,如同被群狼环伺的困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昔日三人联手刺伤“老二”的辉煌,此刻在绝对的数量碾压下,只剩下苦苦支撑的悲壮。

“妈的!”耗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钢爪险之又险地架开劈向铁头后颈的一刀,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金属爪柄,“这他娘的都是硬茬子!” 铁头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盾牌猛地横撞,硬生生将一个试图偷袭耗子下盘的敌人撞得踉跄倒退,自己也因这全力一击而脚下不稳,空门微露,另一侧敌人阴狠的刀锋立刻如毒蛇般探向他的肋下。

与此同时,冷月的身影在侧门附近如同鬼魅般穿梭。她的刀光极快,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试图在那道由玄黑劲装组成的厚重墙壁上撕开一道缝隙。然而,玄武堂的精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每一次突围的尝试都被数倍于己的凌厉攻击凶狠地压回。她苍白的脸上汗珠滚落,那道巨大的旧伤疤在剧烈的动作下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深处的隐伤。终于,她被三道凌厉的刀光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院墙上,震得她眼前一阵发黑。她背靠着粗糙冰冷的砖墙,剧烈地喘息,绝望地看着前方那堵由兵刃和人墙构筑的、似乎坚不可摧的屏障。警局的方向,在那重重围堵之外,遥不可及。

“好久不见啊,林堂主。”

一个低沉浑厚、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穿透前院的厮杀声浪,清晰地响起。玄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内院的门廊下,宛如一尊移动的铁塔。他脸上带着一种捕猎者般的从容笑意,目光却冰冷如刀,牢牢锁定着站在台阶上的林凤九。

林凤九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玄虎的出现,坐实了她最坏的预感。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嘴角反而扯开一丝冰冷的弧度,声音清越,带着刻意拉长的腔调:“呵,玄武堂真是看得起我林某人,竟劳烦第一高手亲自登门,实在是……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玄虎大笑,笑声洪亮却毫无温度,眼神里的杀意陡然暴涨,“能亲手送林堂主上路,才是我玄虎的荣幸!”话音未落,他脚下坚硬的青石板“咔嚓”一声碎裂!那庞大如熊罴的身躯竟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鬼魅速度,一步便跨过数丈距离,巨锤般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捣林凤九的面门!

劲风扑面,刮得林凤九脸颊生疼。她瞳孔急缩,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以一个近乎折断腰肢的极限角度向后侧方滑开,玄虎那摧枯拉朽的拳头擦着她的鼻尖轰过,带起的劲风将她鬓角散落的发丝猛地向后扯去。

然而,躲开第一拳的惊魂未定还未散去,玄虎的扫腿已如一根呼啸的铁柱,拦腰横扫而至!快!太快了!林凤九只来得及双臂交叉硬架在身前。

“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擂鼓。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来!林凤九感觉双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那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掼飞出去!

“噗——”一口腥甜涌上喉咙,被她死死咽下。身体重重撞在议事厅前的朱漆廊柱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她挣扎着站稳,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盯着缓步逼近的玄虎,竟发出一声短促而狂放的笑:“好!不愧是玄武堂第一高手!再来!”那笑声里,有痛楚,有战栗,更有一种被逼至悬崖、退无可退的疯狂战意。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和手臂的剧痛,双脚蹬地,不退反进,竟主动揉身扑上!掌指如刀,刁钻狠辣,直取玄虎咽喉与胸腹要害,身形飘忽如风中落叶,试图以灵巧弥补力量的绝对差距。

玄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烈的轻蔑与嗜血。他双拳大开大合,如同两柄重锤,每一次挥击都带起沉闷的风雷之声,将林凤九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一次次蛮横地砸开。沉重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林凤九只觉得每一次格挡都像是被狂奔的烈马撞上,双臂的麻木感迅速蔓延,每一次闪避都耗尽了她的心神。她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在玄虎狂暴的攻击风暴中左支右绌,被一步步逼退,脚下的青砖在她每一次落足卸力时都发出碎裂的哀鸣。

眼角余光所及,是炼狱般的景象。耗子和铁头背靠背的防御圈正在六名高手的疯狂绞杀下不断被压缩、变形。耗子钢爪挥舞的银光已不复最初的凌厉,多了几分迟滞,身上添了几道翻卷的血口;铁头那面巨大的塔盾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和凹陷,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他粗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他们的脚下,是粘稠的血泊,倒伏着数名朱雀堂子弟的身体。

更远处,冷月的身影被数名玄衣人死死压制在冰冷的墙角,她手中的短刀每一次艰难的格挡都显得那样无力,每一次试图突围都被更凶狠的刀光逼回。她背靠着粗糙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旧伤处渗出的暗红在灰色的衣料上缓缓洇开,绝望的气息几乎凝为实质。

林凤九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沉入无底深渊。玄虎那带着戏谑杀意的狂笑,耗子铁头浴血的苦战,冷月绝望的挣扎……所有画面在她眼前交织、碎裂,最终拼凑成一个冰冷刺骨的真相。

医院!沐羽!那被我抽调了堂内仅存精锐去守护的地方!

玄武堂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医院的沐羽,而是朱雀堂!这雷霆万钧的围攻,这看似必杀之局的倾轧,都只是为了吸引林振岳,让他无法干涉朱雀堂的事情!

“呃啊!”一分神的刹那,玄虎裹挟着风雷的重拳再次狠狠砸在她交叉格挡的双臂上!这一次,林凤九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骼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脆响!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她再也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踉跄着向后跌退,后背重重撞在议事厅坚硬冰冷的门板上,震得门框簌簌落下灰尘。

喉头一甜,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压抑,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在身前碎裂的青砖地上,绽开一朵刺目惊心的血花。

玄虎停下了逼近的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倚门喘息、嘴角染血的林凤九,脸上那捕猎般的笑容愈发狰狞而刺眼,随即说到,林堂主你老啦,受死吧。他缓缓抬起粗壮的手臂,握紧的拳头骨节发出爆豆般的噼啪声响,那声音在骤然死寂下来的前院上空回荡,如同敲响丧钟的槌音。

林凤九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耗子染血的钢爪艰难地架开三把同时劈落的钢刀,铁头那面巨大的塔盾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冷月那边,数道玄色身影组成的铁壁纹丝不动,将她死死钉在墙角,每一次刀锋的寒光闪过,都映亮她脸上那抹死灰般的绝望。

玄虎的拳头缓缓抬起,像一柄即将行刑的巨斧。然而,林凤九的目光却穿透了他庞大的阴影,死死盯在远处县医院的方向。那被我亲手调离的两位高手,那躺在病床上的沐羽……冰冷的悔恨如同毒液,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堂口,这惨烈的搏杀,竟只是敌人精心布置的屠宰场,只为将她最后的力量钉死在这片血泊之中。

玄虎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凝聚着毁灭力量的拳头,带着终结一切的风压,悍然轰向她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