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跟从画里走来似的。”
“她之前就艳冠京城,属于又是才女又是天仙。”
“林家可真是厉害,四个女儿都不错呢——”
“咦,林家那个刚回府的三姑娘呢?”众人微小的交谈声还是让周边的人都注意到了,大家纷纷注意到了,刚回府的林三姑娘不见了。
只见蒋氏微微垂眸,招呼金嬷嬷到身边:“去找找惋棠。”
金嬷嬷领命而走,带着几个婢女去找林三姑娘,忽然,林念昭转头看向皇子那桌,却见七皇子和九皇子都未在席位,倒抽一口凉气,面色大变。
该死的林惋棠!
燕祁翰其实没有去找林惋棠,他只是不经意间瞥见翠袖正巧见到了翠袖匆匆穿过游廊,消失在月洞门后。
他顿了顿,转身拐进西侧花园,却在转过影壁时,忽然看见一抹月白色身影。
桂花树下,秋千架轻轻晃动。林惋棠侧躺在秋千上,天水碧云锦裙如水般铺展在青石板上,鸦青长发垂落至地,发间金雀钗上的南海明珠倒映着月光,宛如碎了一池星河。她半眯着眼,唇角微微上扬,指尖捏着一片花瓣,正对着月光轻轻转动。
“三姑娘好雅兴。” 燕祁翰抬手拨弄蔷薇,暗红花瓣簌簌落在她裙上,“寿宴正热闹,你倒躲在这里看月亮。”
林惋棠抬眸,笑意清浅:“九殿下不也出来了?莫不是厌烦了席间的虚与委蛇?”
他挑眉,忽然伸手轻推秋千。秋千轻轻荡起,她的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你倒是直白。”
他低笑,“不过本皇子确实好奇,你为何不去讨好七皇兄?他今日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
秋千的藤条在夜风里青晃,林惋棠坐起身,看着他道:“七殿下是客,我自然以礼相待。倒是九殿下,总盯着我做什么?” 她歪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眼尾的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微扬起。
燕祁翰握着梅枝的手顿了顿,指尖的花忽然落了两瓣。他挑眉露出惯有的温柔笑意,却比平日多了几分试探:“谁让林三姑娘与众不同?在这满府莺莺燕燕里,倒是你最敢说真话。”
“真话?” 林惋棠轻笑,“九殿下可别恭维我。在我父亲心里,林家嫡出的只有二姐和大哥。” 她将花朵撕成碎片,任花瓣随夜风飘散,“我这样没娘疼、没爹爱的孤女,连府里的猫狗都比我金贵些。”
燕祁翰瞳孔微缩,她的直白远超他的预期。记忆中那些世家女总爱装柔弱,唯有她,像把出鞘的刀,字字句句都戳在人心窝上。“你倒是坦诚。” 他往前半步,“可我瞧着,老夫人倒是疼你。”
“祖母的疼能当饭吃么?” 林惋棠抬眸,月光落在她眼底,竟比寒梅还要清冷,“九殿下不必费心思在我身上。二姐有父亲宠着,有沈大将军府做母族,又生得花容月貌 —— 她对你而言,才是最有用的棋子。”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眼中那抹嘲讽却如针尖般锋利。
“你很聪明。” 他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花瓣,“可是聪明人往往活不长。”
“活长活短,总归比做别人的棋子强。”林惋棠避开他的手,起身整理裙摆,“九殿下若没别的事,我该回去了。祖母还等着我烹茶呢。”
她转身时,燕祁翰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他指尖触到她腕间的白玉蚩尤环,触感温润如脂,“林惋棠。” 他低声道,“你——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