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被雨水浇透、疲惫不堪的上门工人。
工具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里面冰冷的金属工具硌着皮肤。
“主要是厨房和卫生间的水电管道,还有门窗的密封性吧。”
女主人说着,引着他往里走。
宽敞的客厅布置得温馨而雅致,柔软的沙发,巨大的电视屏幕,墙角散落着昂贵的乐高玩具。
一切都变了。
他记忆里那个空荡荡、弥漫着新鲜油漆味、只有简单几件旧家具的空间,被眼前这个充盈着另一个家庭生活痕迹的“家”彻底覆盖了。
一种巨大的虚空感攫住了他,仿佛他十年血汗构筑的那个“未来”,只是一个单薄的、一戳即破的幻影。
他沉默地打开工具箱,拿出工具,开始例行公事。
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作响;检查阀门,开关顺畅;走到窗边,手指熟练地划过窗框与玻璃的接缝处,感受着密封胶条的弹性和严密程度。
动作标准而机械,像他每天在工厂车间里重复千百次的那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触碰冰冷的金属水管,每一次检查光滑的瓷砖缝隙,指尖都像被无形的电流刺了一下。
“师傅,主卧的飘窗好像有点透风,您能帮忙看看吗?”
女主人站在主卧门口说道。
陈石点点头,拎着工具箱走进去。
主卧很大,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占据中央,铺着质地精良的床品。
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住,房间里光线有些暗。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属于别人的气息和香水味。
他径直走向飘窗,蹲下身,仔细检查窗框的密封条。
目光无意间扫过床边那个五斗橱。
最上面的抽屉没有完全合拢,露出一角白色的东西。
像是一张照片的边角。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伸了过去,轻轻拉开了那个抽屉。
里面是一些零散的小物件:几枚发卡,一小瓶香水,还有一本小小的相册。
他的手停住了,指尖微微颤抖。
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飞快地翻开那本薄薄的相册。
前面几页,大多是女主人的单人照,或是与另一个男人的合影,笑容灿烂。
他急切地往后翻,动作因为某种隐秘的恐惧而变得粗暴。
翻到最后一页,一张小小的、有些褪色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婴儿,裹在粉色的襁褓里,眼睛闭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