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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弟弟与145姐姐林树热门全局

爱吃羊肉米饭的土拨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145cm,弟弟185cm,每次出门都被当成他女儿。他同学嘲笑他:“带着小女友出来约会?”我气得跳起来打人膝盖:“我是他姐!”弟弟笑着把我举过头顶:“对,亲姐姐。”直到篮球赛上,对方球员撞倒我:“小矮子别挡路。”弟弟一拳挥过去,赛后红着眼对我说:“别怕,我永远是你的盾牌。”我摸着他红肿的指节:“可我只想当你的铠甲。”他忽然落泪:“那年你爸把孤儿院的我领回家,你说‘以后我保护你’。”“现在该换我保护你了。”---晨光初露,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几声鸟鸣划破寂静。我踮着脚尖,奋力伸长手臂,才勉强够到橱柜顶层的调料罐。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陶瓷罐身,用力一勾,罐子晃了晃,带着一阵细微的尘埃落了下来。我赶紧伸手去接,脚下踩着的矮凳也跟着晃悠...

主角:林树热门   更新:2025-06-05 01: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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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树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185弟弟与145姐姐林树热门全局》,由网络作家“爱吃羊肉米饭的土拨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145cm,弟弟185cm,每次出门都被当成他女儿。他同学嘲笑他:“带着小女友出来约会?”我气得跳起来打人膝盖:“我是他姐!”弟弟笑着把我举过头顶:“对,亲姐姐。”直到篮球赛上,对方球员撞倒我:“小矮子别挡路。”弟弟一拳挥过去,赛后红着眼对我说:“别怕,我永远是你的盾牌。”我摸着他红肿的指节:“可我只想当你的铠甲。”他忽然落泪:“那年你爸把孤儿院的我领回家,你说‘以后我保护你’。”“现在该换我保护你了。”---晨光初露,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几声鸟鸣划破寂静。我踮着脚尖,奋力伸长手臂,才勉强够到橱柜顶层的调料罐。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陶瓷罐身,用力一勾,罐子晃了晃,带着一阵细微的尘埃落了下来。我赶紧伸手去接,脚下踩着的矮凳也跟着晃悠...

《185弟弟与145姐姐林树热门全局》精彩片段

我145cm,弟弟185cm,每次出门都被当成他女儿。

他同学嘲笑他:“带着小女友出来约会?”

我气得跳起来打人膝盖:“我是他姐!”

弟弟笑着把我举过头顶:“对,亲姐姐。”

直到篮球赛上,对方球员撞倒我:“小矮子别挡路。”

弟弟一拳挥过去,赛后红着眼对我说:“别怕,我永远是你的盾牌。”

我摸着他红肿的指节:“可我只想当你的铠甲。”

他忽然落泪:“那年你爸把孤儿院的我领回家,你说‘以后我保护你’。”

“现在该换我保护你了。”

---晨光初露,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几声鸟鸣划破寂静。

我踮着脚尖,奋力伸长手臂,才勉强够到橱柜顶层的调料罐。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陶瓷罐身,用力一勾,罐子晃了晃,带着一阵细微的尘埃落了下来。

我赶紧伸手去接,脚下踩着的矮凳也跟着晃悠起来,一阵手忙脚乱才稳住身形。

“姐,大清早拆房子呢?”

一道带着浓浓睡意的低沉嗓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像低音炮震得空气嗡嗡响。

我抱着好不容易到手的调料罐,回头望去。

林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高大的身躯几乎把整个门框塞满。

他睡眼惺忪,大概是想弯腰揉眼睛,结果“咚”的一声闷响,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门框上沿。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彻底醒了。

“活该!”

我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声音清脆,“让你长那么高!

门框都嫌你碍事!”

我跳下矮凳,把罐子放到料理台上。

地面传来的踏实感让我心里稍定。

灶台上的小锅里,深褐色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泡,一股浓郁复杂、辨不清究竟是药味还是苦味的奇特气息弥漫开来,顽强地盖过了刚煎好的鸡蛋香。

林树揉着额头走过来,那股冲鼻的味道让他皱了皱鼻子,高大的身形在我身边投下一片阴影,几乎把我整个笼罩住。

他探头看了看锅里翻腾的“魔药”,眉头拧成了疙瘩:“又煮这玩意儿?

一股子土腥味加陈年药铺子味,能喝?”

“闭嘴!”

我踮起脚,没好气地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侧——可惜位置只够到那里。

“良药苦口利于病,懂不懂?

这是老中医开的方子,增高的!”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旁
边的小瓷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那颜色可疑的药汤舀出来。

碗口上方热气蒸腾,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鼻腔,我强忍着才没皱起脸。

林树没再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小餐桌上,又熟练地摆好煎蛋和温好的牛奶。

他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他拿起牛奶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放下杯子时,他瞥了一眼旁边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汤,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身上:“其实……姐,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我正把煎蛋往他盘子里拨,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瞪他:“好什么好?

出门买个菜,超市大妈都问我‘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 跟在你后面,人家看我的眼神活像看个走丢的儿童!”

我越说越气,音量不自觉拔高,“上次那个新来的保安,死活不让我进小区门,非说我是访客要登记家长电话!

你说气不气人?”

林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他赶紧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笑意,但眼底的笑意却明晃晃的,像落满了清晨跳跃的阳光。

“你还笑!”

我气鼓鼓地抓起筷子作势要敲他脑袋。

他配合地缩了缩脖子,笑意更深了,宽阔的肩膀微微抖动着。

“不笑了不笑了,”他努力绷住脸,伸手拿过那碗药,推到桌子中央远离我的地方,“那这‘增高神药’,您老慢用?”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戏谑。

我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坐下吃早餐。

窗外,阳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大片大片地铺洒进来,照亮了餐桌上细小的浮尘,也照亮了他年轻脸庞上还未褪尽的睡意和那藏不住的笑意。

周末的商业街,人潮涌动,喧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巨大的广告牌闪烁着刺眼的光,打折促销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我费力地挤在人群中,像一叶随时会被淹没的小舟。

头顶上方,是林树宽阔的背脊,像一堵移动的墙,替我挡开大部分推搡的人流。

“姐,这件怎么样?”

林树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他停在一家运动品牌店明亮的落地窗前,指着里面模特身上一件深蓝色的防风外套。

我努
力仰起头,脖子有点酸。

橱窗玻璃清晰地映出我们两人的身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只及他胸口,像挂在他身上的一个迷你挂件。

我踮了踮脚,试图让自己在倒影里显得不那么渺小,可惜收效甚微。

那件外套款式简洁,深蓝的底色上缀着几道白色条纹,看起来确实利落。

“还行,”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分量,“颜色挺衬你。

进去试试?”

林树点点头,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凉爽的空调风瞬间包裹了我们,隔绝了门外的燥热和喧闹。

他熟门熟路地取下那件外套的L码,走向角落的试衣间。

我则百无聊赖地在男装区转悠,手指拂过一排排质感各异的运动裤和T恤。

空气里是新布料和淡淡的橡胶鞋底混合的味道。

“嘿!

林树!”

一个洪亮又带着点惊喜的男声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两个穿着篮球背心、个头几乎和林树不相上下的男生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灿烂,目光扫过林树,然后极其自然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某种自以为是的了然。

“哟!

行啊你!”

黝黑男生用手肘撞了撞旁边同伴的胳膊,嗓门洪亮,带着篮球场上那种肆无忌惮的调侃,“我说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训练完就跑没影儿,原来是忙着带小女友出来约会啊?

啧啧啧,可以啊林树,深藏不露!”

“小女友”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耳朵。

周围几个正在挑选衣服的顾客也闻声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探究,甚至一丝让我脸颊发烫的、看热闹的笑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只剩下店里播放的轻快流行乐还在兀自响着。

一股热血“嗡”地冲上头顶,烧得我耳根滚烫。

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我猛地转过身,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仰起头,怒视着那个口无遮拦的黑高个儿,声音又尖又利,像炸开的小炮仗:“你眼睛长头顶上了?!

看清楚!

我是他姐!

亲姐姐!!”

吼完还不解气,那股被当作小孩、被轻慢无视的憋屈感驱使着我,想都没想就跳了起来,攥紧的小拳头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朝着他膝盖外侧狠狠捶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

手感……硬邦邦的,像打
在石头上。

“嗷!”

黝黑男生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膝盖弯下腰,龇牙咧嘴地瞪着我,眼神里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还没他胸口高的小不点,脾气居然这么爆,还敢动手?

“噗……”旁边的同伴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周围的目光更是齐刷刷聚焦过来,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就在这尴尬又混乱的顶点,一只大手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头顶,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道,轻轻揉了揉。

是林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试衣间出来了,身上还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新外套,衬得他肩宽腿长。

他没理会龇牙咧嘴的队友,也没看周围那些好奇的目光,只是低下头,看着我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嘴角勾起一个无奈又纵容的弧度。

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双有力的手臂穿过我的腋下,像托起一件易碎的珍宝,稳稳地把我举了起来!

视野陡然拔高!

货架顶端的帽子,天花板上旋转的吊灯,店员惊讶张大的嘴巴,还有那两个高个子男生瞬间矮下去、变得滑稽可笑的脸……一切都在旋转、上升!

我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了他结实的手臂。

“对,”林树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响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店里,像在宣布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把我举得更高了些,让我几乎能平视他那两个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队友。

“亲姐姐。

如假包换。”

他甚至还故意把我往上掂了掂,像是在炫耀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悬在半空,看着下方那些仰视的、充满各种意味的目光,刚才那股冲天的怒火,奇异地、一点点地,被一种莫名的、轻飘飘的羞耻感……还有一丝隐秘的得意给取代了。

体育馆内,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空气灼热而浑浊,弥漫着汗水、塑胶地板和爆米花混合的浓烈气味。

巨大的电子记分牌上,鲜红的数字不断跳动:78:76。

主场作战的理工大校队,在最后两分钟,仅仅领先两分。

每一次球鞋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响、每一次篮球撞击篮筐的闷响、每一次观众席爆发出的巨大声浪,都像重锤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坐在家属区最前排的塑料椅子上
,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矿泉水瓶,瓶身被我捏得咯吱作响,冰凉的塑料外壳上沾满了手心的湿汗。

目光死死锁在场上那个高大的蓝色7号身影上——林树。

他正死死盯防着对方的核心后卫,那个动作迅捷如电、球风刁钻的11号。

两人在三分线外缠斗,肌肉紧绷,汗水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

每一次身体对抗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看得我心惊肉跳。

“防守!

防守!!”

主场观众整齐划一的呐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对方11号一个急停变向,试图甩开林树!

林树反应极快,脚步横移,死死卡住位置。

11号见突破无望,猛地将球甩向底线!

那里,一个穿着白色球衣的对方球员正借助队友掩护,从底线悄无声息地空切进来!

篮球划出一道低平的直线,精准地飞向那个空切的队员!

而林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极致的专注,在对方传球的瞬间就预判到了危险。

他放弃了盯防的11号,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猛地转身,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篮下那个即将接球得分的空位球员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林树高高跃起,试图拦截那记传球的关键时刻,那个原本在底线准备接球的对方球员,似乎也看到了这千钧一发的封堵。

他没有选择接球,反而在跑动中极其隐蔽又极其凶狠地沉下肩膀,朝着林树腾空而起的侧面,猛地一撞!

“砰!”

一声沉重的、令人牙酸的肌肉骨骼撞击声,清晰地穿透了鼎沸的人声!

林树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歪,彻底失去了平衡,像一只折翼的鸟,朝着篮架下方的底线记者区狠狠摔落下去!

“啊——!”

观众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我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甚至没看清自己是怎么绕过前排座椅的,只知道要冲过去!

一定要冲过去!

那个撞倒林树的对方球员,落地后一个趔趄,正好倒退着到了靠近场边的位置。

他一边稳住身形,一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摔出去的方向,嘴里似乎还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而我,就在这一刻,像一颗失控的小炮弹
,不顾一切地冲到了他面前!

我只有一个念头:挡住他!

不能让他再靠近林树!

我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拦住这个比我高出整整两个头的壮硕球员,仰着头,愤怒地尖叫:“你故意撞人!

犯规!!”

我的声音在巨大的声浪中微弱得如同蚊蚋。

那个穿着白色11号球衣的球员低下头。

汗水和运动饮料的痕迹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眼神里充满了比赛末段特有的凶狠和戾气,还有一丝被打断的、被打扰的极度不耐。

他显然没看清冲过来的是谁,只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不知死活地挡在了他的路线上。

“滚开!

小矮子!

别挡路!”

他极其烦躁地、几乎是本能地,像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粗壮的手臂带着一股大力,猛地朝前一挥!

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巨力狠狠撞在我的肩膀上!

世界天旋地转!

脚下光滑的地板仿佛瞬间消失。

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带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坚硬的场边广告牌上!

“哐当!”

一声巨响。

后背传来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瞬间窒息。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了位。

我像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顺着光滑的广告牌滑跌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羞辱感瞬间淹没了我。

耳朵里嗡嗡作响,观众的惊呼、裁判尖锐的哨声、还有……林树痛苦而焦急的呼唤,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姐——!!”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像一把烧红的利刃,穿透了所有的噪音,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我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为疼痛和泪水而一片模糊。

只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刚刚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林树,他脸上还带着摔伤后的痛苦表情,但那双眼睛,此刻却像燃起了地狱的业火,死死地、死死地锁定了那个将我推倒的11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帧。

下一秒,林树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狂狮,爆发出骇人的力量和速度!

他完全无视了裁判尖锐的哨声,无视了冲上来试图阻拦的队友,眼中只剩下那个目标!

他几步就冲到了那个刚刚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错愕的11号面前!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警告!

林树紧握的右拳,带着全
身的力气,带着所有积压的愤怒、担忧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暴戾,撕裂空气,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11号的下颌上!

“砰!!!”

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结结实实的重击声,响彻了整个骤然死寂下来的体育馆。

11号连哼都没哼一声,高大的身躯像被砍倒的木头桩子,直挺挺地向后轰然倒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双眼翻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巨大的场馆。

几千双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场上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暴力一幕。

裁判的哨声尖锐地持续吹响,像要刺破耳膜。

双方的队员终于反应过来,惊叫着冲上去,有人去查看倒地的11号,更多的人则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死死抱住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受伤野兽般低吼挣扎的林树,试图将他拖离现场。

我被撞倒的地方,距离那片混乱的中心不过几步之遥。

后背的剧痛还在持续,冰冷的地板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但我却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了。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被众人死死抱住、却依旧像困兽般挣扎咆哮的蓝色身影,看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狰狞暴怒,看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看着他因为愤怒和失控而扭曲的年轻脸庞……世界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他野兽般的喘息,和他那双死死盯着倒下的11号、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铺天盖地的、冰冷的恐惧。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冰冷,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挥之不去。

长椅是冰冷的塑料,硌得人骨头生疼。

我坐在那里,后背贴着硬邦邦的椅背,肩膀被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钝痛。

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旁边那扇紧闭的诊室门上。

门开了。

校队的教练和队医陪着林树走了出来。

教练的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嘴唇紧抿着,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队医手里拿着几张检查单,低声跟教练说着什么。

林树走在最后。

他换下了球衣,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连帽卫衣,低着头,
帽檐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左手被仔细地包扎了起来,厚厚的白色绷带缠在指掌关节处,透出一点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

他走得很慢,脚步沉重,像拖着无形的枷锁。

教练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剐在林树身上,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冰锥:“林树!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知道这一拳意味着什么吗?!

禁赛是跑不掉了!

搞不好还要背处分!

球队的赛季可能就毁在你这一时冲动上了!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林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帽檐下的阴影更深。

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站着,受伤的左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绷带边缘渗出一点刺目的红痕。

那抹红色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

“教练……” 我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后背的疼痛让我吸了口冷气,“是那个人先……小满!”

林树猛地抬起头,打断了我。

帽檐阴影下,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睑红肿,眼底深处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自责,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沉重的灰败。

他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有恳求,也有一种不愿让我卷入其中的固执。

“别说了。”

教练重重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挥了挥手,语气疲惫而失望:“行了行了!

队里会处理!

你……先好好反省!

手处理好了就赶紧回学校!

等着处理结果!”

说完,他不再看我们,带着队医,步履沉重地消失在走廊拐角。

冰冷的空气重新包裹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人。

走廊尽头有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单调而刺耳。

林树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上,看着那抹刺眼的红痕一点点扩大。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即将崩溃的东西:“姐……” 只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他用力吸了
口气,胸膛起伏,那双布满血丝、红肿不堪的眼睛里,水光剧烈地晃动起来,脆弱得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把那句话挤出来,破碎而颤抖:“别怕……我、我永远是你的盾牌……”那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委屈、所有冰冷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冲垮了。

什么盾牌?!

我不要什么盾牌!

我猛地冲到他面前。

他太高了,即使低着头,我也需要奋力地踮起脚尖。

我伸出双手,不顾后背传来的刺痛,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捧起他那缠着厚厚绷带的左手,仿佛捧着世上最易碎、最珍贵的瓷器。

我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轻轻抚过绷带上那抹刺目的、象征着他“保护”的红色印记。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我仰着脸,透过朦胧的水光,看着他同样泪光闪烁、写满了痛苦和自责的眼睛,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拗:“可我只想当你的铠甲啊……笨蛋……”当你的铠甲,替你挡开明枪暗箭,而不是成为你的软肋,让你不得不挥起拳头,去对抗整个世界。

我的话音落下,清晰地看到林树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穿了所有强撑的壁垒,一直强忍着的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汹涌而出,顺着他年轻而棱角分明的脸庞,无声地、沉重地滑落下来。

泪水砸在他卫衣的前襟上,迅速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受伤的左手在我掌心微微颤抖着,像寒风中无依的树叶。

他张开嘴,大口地、无声地喘息着,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胡乱地、粗暴地抹了一把脸,试图擦去那些失控的泪水,却只是让脸上更狼藉。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我的头顶。

他靠得那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压抑不住的、带着泪意的灼热呼吸拂过我的发丝。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最深处、带着血丝和泪意硬生生撕扯出来,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年……孤儿院……又黑又冷……你爸
爸……他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好暖……” 他哽咽着,停顿了许久,才艰难地继续,泪水再次失控地滚落,“他说……‘小树……以后……跟姐姐回家……’……你……那么小……比现在……还小……” 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比划着一个很低很低的高度,泪水不断滴落,“你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仰着脸……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巨大的悲伤和汹涌的暖流在他眼中激烈碰撞,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说……‘不怕……以后……我保护你!

’……姐……” 他再也支撑不住,额头轻轻抵在了我的肩膀上,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我的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

他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惧、依赖和感激,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他紧紧攥着我背后的衣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泣不成声:“现在……该换我……保护你了……”最后几个字,彻底淹没在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里。

他滚烫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衫,那沉甸甸的、带着体温的湿意,仿佛也渗透进了我的骨头缝里,融化了所有冰冷的疼痛和恐惧。

我被他紧紧抱着,后背的伤处被他压得生疼。

可这点疼,比起此刻心口那翻江倒海的酸胀和滚烫,又算得了什么?

我僵硬地站着,双手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他那只缠着绷带、象征着他“保护”却伤痕累累的手。

原来如此。

那些深夜里他惊醒时眼底残留的惊悸,他对我所有任性要求无条件的顺从,他在别人质疑我们关系时毫不犹豫地宣告“亲姐姐”时那份不容置疑的底气……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那句“以后我保护你”的遥远童言,串成了一条清晰却沉重的线。

是我忘了。

忘了他曾蜷缩在孤儿院的阴影里,忘了他被爸爸温暖的大手领出黑暗时,是我,那个比现在还要矮小、还要懵懂的小女孩,莽撞地向他许下了“保护”的诺言。

这诺言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长成了如今这棵名为“守护”的参天大树,哪怕代价是折断自己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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