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檐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左手被仔细地包扎了起来,厚厚的白色绷带缠在指掌关节处,透出一点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
他走得很慢,脚步沉重,像拖着无形的枷锁。
教练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剐在林树身上,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冰锥:“林树!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知道这一拳意味着什么吗?!
禁赛是跑不掉了!
搞不好还要背处分!
球队的赛季可能就毁在你这一时冲动上了!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林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帽檐下的阴影更深。
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站着,受伤的左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绷带边缘渗出一点刺目的红痕。
那抹红色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
“教练……” 我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后背的疼痛让我吸了口冷气,“是那个人先……小满!”
林树猛地抬起头,打断了我。
帽檐阴影下,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睑红肿,眼底深处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自责,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沉重的灰败。
他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有恳求,也有一种不愿让我卷入其中的固执。
“别说了。”
教练重重地叹了口气,烦躁地挥了挥手,语气疲惫而失望:“行了行了!
队里会处理!
你……先好好反省!
手处理好了就赶紧回学校!
等着处理结果!”
说完,他不再看我们,带着队医,步履沉重地消失在走廊拐角。
冰冷的空气重新包裹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人。
走廊尽头有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单调而刺耳。
林树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上,看着那抹刺眼的红痕一点点扩大。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即将崩溃的东西:“姐……” 只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他用力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