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器定格在半空中,像两具僵直的尸体。
我疯狂转动钥匙,电瓶却发出濒死般的哀鸣。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更浓了,能见度只剩不到五米,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嘶鸣,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生锈的铁门。
必须步行进村。
防水背包里的摄像机沉甸甸的,这是我用三个月工资买的索尼AX60,镜头上还贴着“转正必胜”的便利贴。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雾气,光柱里漂浮着细密的黑色绒毛,像谁在暗中抖落了一身羽毛。
走了不到两百米,膝盖突然撞上硬物。
蹲下时,手电筒照见半埋在泥里的石碑,“乌鸦村公墓”四个篆体字爬满青苔,碑顶蹲着尊缺了头的石乌鸦,翅膀下刻着行小字:日入而息,莫窥黄泉。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我突然想起张哥说过,陈小雨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话记录,定位就在这片公墓附近。
她在电话里哭着说“它们在笑”,然后传来密集的鸦鸣声,像是有成千上万只乌鸦同时张开了嘴。
前方出现零星的灯光。
老式煤油灯的昏黄光晕中,青砖灰瓦的村落若隐若现。
村口的古槐树下,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被风雨侵蚀的木板上用红漆写着:入村者禁三事:一、见鸦莫语,见棺莫近;二、日落闭户,禁止回头;三、莫信白衣,莫食黑卵。
最后那个“卵”字被刮去半边,露出底下更陈旧的字迹:血祭。
“姑娘,来啦?”
沙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我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柱撞上一张树皮般的脸。
老太太裹着褪色的蓝布衫,怀里抱着个竹篓,篓口露出半截黑色羽毛。
她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嘴里渗出暗红色液体,不知是槟榔还是血迹。
“您、您看见我的车了吗?”
我往后退半步,鞋底碾到什么东西,低头竟是堆鸦羽,中间混着枚带血的指甲。
“车?”
老太太歪头,白发里掉出几片枯叶,“进来吧,村长等着呢。”
她抬起手,袖口滑落处,我看见腕间缠着根红绳,绳上串着颗发白的鸦头骨。
祠堂的烛火在雾中明明灭灭,像某种生物的瞳孔。
老太太走在前面,竹篓里传出细碎的动静,像是有什么活物在扑棱翅膀。
我数着脚下的青石板,第13块上有道新鲜的凿痕,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