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蜷曲着,保持着触碰的姿势,却只握住了一片凄冷的晚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长亭内外,死一样的寂静。
悬在半空的手,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那张刚刚牵起古怪笑容的脸,骤然僵住。
所有的表情,那麻木的茫然,那生硬的微笑,瞬间碎裂、剥落,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巨大的空洞。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空洞的眼窝深处,无声地崩塌了。
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空洞的眼窝“望”着自己那只穿透了虚空的手。
仿佛在努力理解这超出她所有认知的景象。
许久,那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
过了几息,才有一丝微弱得几乎被风吹散的叹息,如同秋叶坠地前最后的低语,幽幽地飘了出来:“原来……等不到的人…………是我自己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暮色四合的天空仿佛骤然压得更低。
一缕清冷如水的月光,竟奇迹般地撕开了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笔直地投射下来,如同一道探照的光柱,不偏不倚,精准地笼罩住长亭中那抱着琵琶的、佝偻的身影。
在清冷的月光下,那满头如霜的银发,那身不知穿了多少年、早已褪色磨损的旧布裙,连同她怀中那张斑驳的琵琶,开始变得……透明。
像一幅被水浸湿的水墨画,墨迹无声地晕开、变淡、消散。
从衣角,到袖口,到指尖……一寸寸,一点点,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着微光的尘埃,在月光里无声地升腾、飘散。
亭子外,跪在泥泞中的旅人,那撕心裂肺的恸哭声,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
他仰着头,脸上纵横的泪痕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他死死地、一眨不眨地望着亭子里那正在消散的身影,眼神里翻涌着一种极致的、无法言说的悲恸,还有一种……近乎释然的、深不见底的苍凉。
那眼神太过复杂,像埋葬了三十年的尘土,终于被这月光照见。
<最后消失的,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月光勾勒出它最后朦胧的轮廓,嘴角似乎还残留着那抹刚刚领悟真相时僵硬而古怪的弧度。
风大了些,卷过空荡荡的石条凳。
那张陪伴了三十年的旧琵琶,“咚”地一声轻响,跌落在地,激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