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冰凉光滑的瓷砖墙壁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刺入骨髓,才勉强支撑住他没有瘫软下去。
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死死攥着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可怕的青白色,薄薄的纸张被捏得皱成一团,边缘几乎要被撕裂!
空气里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
那些数字,是他修一百年、一千年车也绝对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触摸到的云端!
林晚暂时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ICU),依靠着冰冷的机器和药物维持着脆弱的生命。
阿野隔着厚厚的、冰冷的玻璃窗,看着她躺在惨白的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像一个易碎的、苍白的琉璃娃娃。
每一次仪器屏幕上跳动的微弱曲线,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心如刀绞,痛得他几乎无法站立。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像黑色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像一具彻底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大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冰冷的雨,浓重的夜色和冰冷的雨丝将他包裹。
他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
雨水打湿了他凌乱的头发,混合着眼眶里无法抑制涌出的滚烫液体,顺着额角、脸颊不断流下。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成光怪陆离、毫无意义的色块,城市的喧嚣在他耳中只剩下空洞的、遥远的轰鸣。
那张被揉烂又被他小心翼翼抚平、像护身符一样紧紧贴在胸口口袋上的纸,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灼烧着他的心脏,烫得他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他走过他们曾经一起牵手走过的街角,那家熟悉的奶茶店还亮着温暖的灯光;走过那家飘着香甜气息、曾经带给他们廉价幸福的烤红薯推车(早已收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走过那座废弃工厂巨大的、沉默的阴影,那里曾承载着他们无数关于夕阳的梦想;最后,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停在了林家那扇紧闭的、在凄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森严、冰冷、遥不可及的雕花铜门前。
门内,是能救她命的资源,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是能轻易解决那张天价账单的力量。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