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药…………水……喝一点……”有时是微凉湿润的触感,笨拙地落在滚烫的额头上;有时是温热的、带着点粗糙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沾湿干裂的嘴唇。
那笨拙的关切,像黑暗海面上的微弱灯塔,一次次将我从意识沉沦的边缘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高热终于开始缓慢地退潮。
沉重的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掀开了一道缝隙。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一片灰扑扑、带着细小裂纹的……水泥?
光线很暗,只有一盏瓦数极低的白炽灯泡,从侧面投来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四周粗糙、未经粉刷的水泥墙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草药苦香。
这不是医院。
也不是我记忆中任何熟悉的地方。
我转动酸涩的眼珠,目光缓缓移动。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旧褥子,硌得骨头生疼。
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布棉被,沉甸甸的,却异常温暖。
床边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穿着那件熟悉旧蓝棉袄的身影蜷缩着。
他坐在一张破旧的小板凳上,上半身趴在床沿,头歪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似乎是睡着了。
黯淡的光线下,能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一小块蹭在脸颊上的灰痕。
朝阳。
这个名字在心头无声地滚过,带着劫后余生的酸楚和暖意。
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微微动了动手指,想碰碰他。
喉咙里干得冒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
这微弱的声音立刻惊动了趴在床沿的男孩。
他猛地抬起头,惺忪的睡眼里还带着迷茫,但看清我睁开的眼睛时,那迷茫瞬间被惊喜点亮。
“你醒了?!”
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凑到我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里面清晰地映出我憔悴的小脸,“太好了!
阿婆说你烧退了就能好!”
他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转身跑到旁边一张简陋的小木桌前,笨手笨脚地倒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
“喝点水!
慢点喝!”
他一手笨拙地托起我的后颈,一手端着粗瓷碗凑到我唇边。
温热的水流浸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舒畅感。
我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身上。
他专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