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狂喜,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这张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脸庞。
我甚至发不出像样的哭声,只能像个坏掉的风箱般剧烈地抽噎着,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
我不管不顾地伸出冰冷僵硬的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死死抓住了他正在为我擦汗的胳膊。
那旧棉袄下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微弱暖意,成了这冰冷绝望世界里唯一的浮木。
“朝…阳……”破碎的音节艰难地从我颤抖的唇齿间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绝望确认。
被我抓住的男孩——朝阳,明显愣住了。
他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似乎被我突然爆发的激烈反应吓到了。
他明亮的眼睛里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和不知所措。
但仅仅是一瞬,那光芒就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固执的关切取代了。
“哎,你别哭!
别哭啊!”
他更急了,另一只没被我抓住的手也伸过来,更加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动作依旧笨拙,力道却放轻了许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认识我?
你……你怎么了?
家在哪里?
我送你回去?”
“不!
不要回去!”
听到“回去”两个字,巨大的惊恐瞬间压过了汹涌的情绪,我几乎是尖叫着打断他,抓着他胳膊的手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那旧棉袄的布料里,“不能回去!
他们会……会打死我的!
会把我关起来!
会……”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和抽噎堵住,我咳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濒死的虾米。
身体里的热量似乎在这阵猛烈的咳嗽中急速流失,视野开始发黑,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
昏过去之前,我只感觉到那双笨拙地替我拍背的手,和他焦急得几乎变了调的呼喊:“喂!
喂!
你怎么了?
醒醒啊!
醒醒!
别睡!”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
4 获救意识沉浮着,像一片羽毛在混沌的河流中漂流。
身体时而沉重如铁,深陷冰冷的泥沼;时而又轻飘飘地飞起,被一种奇异的暖意包裹。
在这光怪陆离的迷途中,总有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固执地穿透层层迷雾:“……烧退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