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知道,他亲手碾碎了一朵怯生生向他绽放的花苞。
几天后,体育课一场激烈的篮球对抗赛,他在争抢中重重崴了右脚踝。
剧痛瞬间席卷,他狼狈地跌坐在场边,冷汗涔涔。
狼狈地单脚跳回教室,他把自己摔进椅子,看着迅速肿胀起来的脚踝,一股烦躁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他对着伤脚皱眉时,一张折叠得异常整齐、边缘几乎带着锋利感的纸条,被一只纤细的手飞快地放在了他堆满习题的课桌角落。
那手的主人,像受惊的小鹿,放下纸条便瞬间消失在了教室门口,只留下一阵极淡的、仿佛错觉般的清香。
他屏住呼吸,心脏再次失控地狂跳起来。
他几乎是颤抖着展开那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娟秀清丽、力透纸背的小楷:“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是杜牧《阿房宫赋》里的句子。
描绘宫女们延颈伫望,期盼帝王临幸的哀婉情态。
她用这七个字,轻轻戳破了他强撑的狼狈外壳,带着一种古典的含蓄与笨拙的关切,小心翼翼地探问他的伤痛。
这含蓄的关怀,比任何直白的问候更让他心尖发烫,也更让他惶恐。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夕阳的光线在纸条上移动,那些墨迹仿佛有了生命,在对他低语。
他想起了她夕阳下绯红的耳廓,想起了林薇的指责,想起了成绩单上那道看似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种沉重的、名为“不配”的巨石,再次沉沉压在他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张承载着少女心事的纸条,对折,再对折,折成一个再也无法展开的、小小的方块,然后,用力地塞进了笔袋最深、最黑暗的角落。
他没有回复。
一个字也没有。
他选择了最彻底的沉默,如同封存一件不该被开启的珍宝。
他仿佛看见,在隔壁教室,那双明亮的眼睛,是如何在一次次徒劳的等待中,渐渐蒙上困惑的尘埃,最终归于沉寂的深潭。
高中三年,在同一个狭小的校园宇宙里,他和她如同两颗遵循着不同轨道的行星。
走廊的迎面相遇,课间操的混乱队列,楼梯转角的短暂交汇……数不清多少次,他们的目光在嘈杂的人潮中,如同磁石般精准地捕捉到彼此。
每一次,当她的视线即将与他相触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