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今早里正说,后山破庙又添了三个流民。”
药杵砸在臼底发出闷响,林栀望着阿树教阿满吹蒲公英的侧脸。
当年他举着糖画说“阿姐先吃”时,睫毛也这么垂着,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45阿树被接走那日,秋阳暖得像糖稀。
他抱着林栀塞的包袱不肯上车,直到看见油纸包里的糖糕。
“阿姐。”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新编的草笼,“给你。”
萤火虫在笼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掌心的陈年旧疤。
林栀摸着那道疤,想起溪水里泡着的碎玉佩。
如今这些玉屑大概已经沉进河沙,成了鱼虾的玩物。
马车驶过石桥时,阿满突然指着窗外喊:“娘亲快看!
灯笼飞上天啦!”
成群的萤火虫从芦苇丛腾起,像撒了把星子在暮色里。
阿树扒着车窗伸手去够,残阳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恍惚还是当年追着萤火满山跑的傻子。
周淮默默握住林栀的手,掌心粗粝的茧子磨着她虎口。
阿满蹲在河边数石子,奶声奶气地唱:“人之初,性本善……”草笼摆在窗台上,微弱的光晕里,最后一只萤火虫轻轻抖了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