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还有绳索勒出的淤青。
“喂狗的都比这吃得好。”
小厮扔来两个硬馍馍。
她咬开馍馍,硌到颗碎石子。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墙角蚂蚁搬着馍渣排队。
她想起阿树蹲在灶前数米粒的样子。
柴门突然吱呀作响。
裴琰提着灯笼立在门口,大氅领口的狐毛沾着夜露。
他扔来叠银票,散落在地上:“滚吧。”
林栀没碰银票:“条件?”
“明日午时三刻,他可以不死,但我要亲眼看着周淮被流放。”
他笑得像淬毒的刀,“记得穿那件雀蓝裙子——你夫君夸过好看的那件。”
31刑场风大,林栀的裙摆被吹成张挣扎的帆。
周淮拖着镣铐走过长街,官袍破成布条,脊背却挺得笔直。
“淮郎!”
她扑上去塞馒头,被衙役一棍子扫开。
周淮突然抓住她手腕,血污斑斑的掌心硌着个硬物:“回家等我。”
林栀摊开掌心,是把铜钥匙。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裴琰的马车横在街口,金线车帘晃得人眼疼。
“世子要亲验囚犯?”
监斩官小跑着迎上去。
裴琰踩着人凳下车,蟒纹靴踏过林栀裙角:“突然想起,这等热闹该配点彩头。”
他扬手抛出个锦囊,碎银天女散花般砸向囚车。
人群轰然炸开,争先恐后去抢钱币。
林栀被挤倒在地,雀蓝裙裾裂了条长口子。
混乱中有人往她怀里塞了张字条,墨迹被血染糊了大半:“速去慈安堂。”
32慈安堂后院枯井里,林栀摸到个油布包。
展开是盖着官印的账册,某页朱笔圈出的名字让她浑身发冷。
镇北王府采买炭火的数目,恰好对得上贪污的军饷。
瓦片忽然响动。
她抬头看见裴琰蹲在墙头,指尖转着支金簪:“我教过你,捡到东西要还的。”
林栀把账册藏进怀里,簪尖已经抵住咽喉。
裴琰眼底泛着血丝,像头困兽:“给他陪葬,还是跟我回去?”
春雷在云层里翻滚,雨点子砸在账册上,洇开了墨迹里的阴谋。
33林栀攥着账册后退半步,簪尖在颈间压出血线。
裴琰眼底猩红更甚,腕间沉香珠串几乎要捏碎:“你以为这破册子能扳倒镇北王府?”
“能让你睡不着觉。”
她迎着簪尖往前顶,血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裴琰突然撤了力道,金簪“当啷”掉进井底。
他蹲在井沿笑得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