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好的姜汤塞给他,忽然瞥见他掌心渗血的划痕。
“逞什么能。”
她蘸着药酒往伤口按。
周淮疼得嘶气,眼睛却弯成月牙:“总不能让他欺负你。”
瓦罐里的腌笃鲜咕嘟冒泡,林栀搅着汤勺走神。
冬笋本该炖得酥烂,此刻却像梗在喉头的刺。
她想起阿树劈柴时总爱把笋尖留给她,说最嫩的部位要给阿姐。
“明日我去趟慈安堂。”
周淮突然开口,“孩子们缺冬衣,你帮我挑些厚布料?”
林栀点头时,檐下雨珠正巧坠进汤锅。
23锦绣坊的老板娘抖开一匹雀蓝锦缎:“这颜色衬娘子呢。”
林栀摸着细软料子,想起周淮那件洗得发白的官服。
手指刚要缩回,忽听见门口珠帘哗响。
“这匹我要了。”
金丝绣鞋踩过她脚边,林栀抬头看见个戴珊瑚步摇的姑娘。
丫鬟捧着锦缎跟在后头,香粉味呛得人头疼。
“宋姑娘慢走。”
老板娘追到门口,“您上月订的嫁衣料子……不急。”
那姑娘笑吟吟回头,“横竖裴琰哥哥逃婚又不是头一回了。”
林栀手一抖,绣花针扎破指尖。
血珠渗进雀蓝锦缎,晕开朵暗红的花。
24夜雨敲窗时,周淮抱着厚册子回来。
林栀给他烘外袍,摸到袖袋里硬邦邦的东西。
油纸包着的桂花糖,早被雨水泡化了。
“王婆送的。”
他挠挠头,“说谢谢你教的养鸡方子。”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林栀忽然问:“世子要成亲?”
周淮拆文书的手顿了顿:“你说镇北王世子?
年初确实与丞相府定了亲。”
他蘸着墨在公文上勾画,“不过听说世子当街撕了聘书,气得老丞相犯了头风。”
砚台里的墨汁荡开涟漪,林栀盯着自己晃动的倒影。
原来有些人撕东西是会上瘾的,聘书、糖画,还有活生生的人心。
25腊八那日,林栀去慈安堂送冬衣。
过虹桥时看见河畔乌篷船里探出只手,白玉扳指在雪光中晃眼。
“阿姐。”
轻飘飘两个字惊得她踉跄半步,待要细看时,船帘已严严实实落下。
艄公竹篙一点,篷船便没入晨雾,仿佛从未出现过。
怀抱冬衣的孩童扯她袖口:“林娘子,你手好冷。”
林栀低头看掌心,当年采药留下的疤淡得像缕烟。
可有人偏要往这烟里添火,烧得人夜夜难安。
26周淮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