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天阴沉得如同泼了墨,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空气闷热粘稠。
我刚锁好店门,准备去旁边小面馆对付一口。
一辆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面包车,像头垂死的老牛,“吭哧吭哧”地停在快递站门口,排气筒喷出一股黑烟。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一个穿着脏兮兮工装、脸色蜡黄的中年司机探出头,眼神躲闪,声音干涩:“李……李广福快递站?
有……有到付件。”
到付件?
我皱了皱眉,走过去。
司机没下车,只是费力地从副驾驶座位上拖出一个……包裹。
看到那包裹的瞬间,我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了起来!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根本不是常见的纸箱或编织袋!
而是一大块……湿漉漉、脏兮兮、边缘发黑破烂的……裹尸布!
灰白色的粗布,浸透了某种暗沉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尸臭、福尔马林和血腥气的恶臭!
布匹被粗糙地折叠捆扎着,勉强裹成一个不规则的长条形包裹。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裹尸布几处折叠的缝隙里,正缓缓地、一汩汩地……向外渗出暗红近黑的、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粘稠液体!
那黏液滴落在车内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令人牙酸的轻响。
司机的手套上沾满了这种黏液,他像捧着个烧红的烙铁,飞快地把这恐怖的包裹塞到我手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钱……钱不用付了!
签……签个字就行!”
他丢下一张皱巴巴的快递单,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哐当”关上车门,面包车发出濒死的轰鸣,冒着黑烟,逃也似的消失在昏暗的街角。
那裹尸布包裹入手冰冷、滑腻、沉重!
渗出的暗红黏液瞬间沾满了我的手指,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爷爷那嘶哑的警告如同惊雷在我脑海炸响:“包裹渗血莫沾手!”
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把这鬼东西扔出去!
可那司机逃得太快,包裹像粘在了手上!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巨大的恐惧,我颤抖着手,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看向那张皱巴巴的快递单。
收件人姓名栏,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张全福。
收件地址:城西老火葬场旧址,3号告别厅。
寄件人……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