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收拾。”
我语气平淡,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放在他脚边——那是我之前给偶尔来访的堂弟准备的,标签都没拆。
他换上拖鞋,尺码似乎大了一点,走起来有点拖沓。
“先去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
我引着他走向浴室,“衣服暂时没有新的,先穿我的吧,干净的。”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大的灰色棉质T恤和一条松紧腰的休闲裤递给他。
他接过衣服,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我的手背,冰凉。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谢谢…姐姐。”
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柔软的、近乎依恋的调子。
浴室的门轻轻关上。
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目光落在浴室磨砂玻璃门上氤氲开的水汽上。
水声持续着,掩盖了里面的一切动静。
我缓缓转过身,走到客厅的小吧台边。
那里放着一瓶开封的威士忌。
我倒了一小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动,冰凉的杯壁贴上指尖,带来一丝镇定的力量。
我走到卧室床头柜前,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
里面没有杂物,只有几张打印出来的纸,上面密密麻麻是文字和一张张翻拍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正是此刻在我浴室里洗澡的男人——沈肆。
不同场合,不同角度,眼神或冷漠,或锐利,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其中一张,是他站在某个慈善晚宴的露台上,指尖夹着烟,侧脸对着镜头,嘴角挂着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眼神穿透镜头,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镜头后的一切。
资料上详细记录着他的商业轨迹,几个被他以雷霆手段收购又拆分转卖的公司,几个在他崛起过程中神秘消失或“意外”死亡的对手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胃里,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那阵冰冷的悸动。
水声还在响。
我走到浴室门口,隔着朦胧的水汽和磨砂玻璃,只能看到一个模糊晃动的轮廓。
他需要多久?
他会在里面做什么?
检查伤口?
还是……透过这扇并不完全隔绝的门,无声地观察外面我的动静?
我靠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