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说“小雨别哭”,想说“爸爸在这里”,可是所有的声音都被那巨大的、冰冷的绝望死死扼住。
最终,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一阵晃动,画面翻转,对准了天花板上一盏昏暗的吸顶灯。
手机里只剩下女儿越来越远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以及严冬萍压抑着烦躁的、模糊的安抚声:“好了好了,不哭了,看佩奇,看佩奇……”几秒钟后,通话被挂断了。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映出盛建军那张惨白、僵硬、毫无血色的脸。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地下室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像是某种缓慢的、无情的倒计时。
盛建军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桌上,搪瓷缸子里那碗早已坨成一团、冰冷的面条,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淀粉凝固后的酸馊气。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个深蓝色的笔记本上。
“小雨成长基金”。
那六个字,此刻像六个巨大的嘲讽,狠狠地钉在他的视线里。
手机叔叔。
他猛地闭上眼睛,一股滚烫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猛地冲上眼眶,灼烧着眼球。
他死死地咬着牙,下颌骨因为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几乎要冲破堤坝的酸楚和屈辱,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不能哭。
盛建军,你不能哭。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那地下室浑浊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浓重的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他重新睁开眼睛,眼神里所有的痛苦、茫然、脆弱都被强行压到了最深处,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的平静。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那碗冰冷的面条,而是再次拉开了脚边帆布背包的拉链。
手指在里面摸索着,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固执。
他摸到了那叠画纸。
他抽出一张,展开。
还是那张画。
歪歪扭扭的太阳,长着四条腿的房子,三个手拉手的小人。
大大的、黑色的笑容。
他盯着那个代表“爸爸”的、穿着棕色衣服的小人。
那个小人脸上,黑色的弧线弯得那么夸张,那么用力。
手机叔叔。
盛建军的手指,带着厚茧,极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