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时,我正被道具组的老张头指挥着,在闷热得如同蒸笼的库房里,费力地整理一堆散发着浓重灰尘和霉味的旧兵器道具。
沉重的铁器冰冷硌手。
“喂!
苏晚!”
库房门口传来场务陈哥那标志性的、带着幸灾乐祸的破锣嗓子,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像是要宣布什么惊天动地的喜讯,“恭喜你啊!
走狗屎运了!
薇薇姐‘钦点’你演那个舞姬!
啧啧啧,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啊不对,是垃圾堆里捡到金元宝了!
哈哈哈!”
他夸张地笑着,引来库房外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侧目,眼神复杂。
老张头停下手中的活计,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浑浊的老眼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低头继续擦拭一把生锈的腰刀。
我放下手中沉重的铁枪,直起身。
库房里浑浊的空气和飞扬的灰尘让人窒息。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混合着灰尘,在脸上留下几道泥痕。
听到“薇薇姐钦点”几个字,我心底冷笑一声。
钦点?
不过是看到试镜那天的眼神后,那女人心底滋生的、如同毒藤般蔓延的不安和恐惧罢了。
她怕了。
怕我这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替身,怕我那双让她做噩梦的眼睛!
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在她可以随时“掌控”的戏里,用角色的枷锁和导演的权威来死死摁住,这才是她的目的!
“知道了。”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弯腰继续去搬那堆沉重的铁器。
“切!
装什么蒜!”
陈哥讨了个没趣,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得意个屁!
有你好受的!”
正式进入“云袖”的拍摄,地狱才真正开始。
化妆间里,那个负责给群演化妆的胖女人,动作粗暴得像在刷墙。
粗糙的粉扑带着劣质香粉的刺鼻气味,狠狠按在我脸上,粉底液故意选了比我肤色深几号的色号,涂得厚重不均,像是戴了个拙劣的面具。
画眼线时,笔尖狠狠戳到我的眼角,火辣辣地疼。
“哎呀!
不好意思啊!”
胖女人毫无诚意地假笑着,手上的力道却更重了,“你这皮肤底子太差了,不好上妆!
忍着点!”
我坐在冰冷的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涂抹得面目模糊、眼神死寂的自己,没说话。
眼角被戳破的地方,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