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吞没。
桥洞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李三身上那股馊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混合着雨水带来的土腥气。
三枚铜钱静静躺在湿漉漉的青石上,那枚立着的,不知何时已经倒下,躺平了,和其他两枚一样,冰冷,沉默。
我弯腰去捡那三枚铜钱,指尖触到那枚曾诡异地立起的钱币时,一股钻心的寒意顺着指尖猛地刺入骨髓。
那寒意并非单纯的冰冷,更像是一条阴湿滑腻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心脏,狠狠咬了一口。
我浑身一僵,几乎喘不上气,猛地缩回手,铜钱“叮当”一声又落回青石板上。
不对!
这感觉…绝非寻常!
心底警钟疯狂敲响,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我再也顾不得那几枚铜钱和湿透的油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桥洞湿冷的泥地里爬起来,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裤腿。
逃!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像只被恶鬼追赶的老鼠,一头扎进桥外无边无际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瞬间浇透单薄的衣衫,寒气直透骨髓。
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无比,好几次都差点栽倒。
我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地跑,向着唯一熟悉的方向——我那间位于城南破落巷尾的算命馆。
雨幕厚重得如同浓墨,街边的灯笼早已熄灭,只有偶尔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透出的一点昏黄油灯光晕,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破碎扭曲的光斑。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冰冷的雨水砸落的巨响和我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露出腐朽木色的单薄木门出现在巷子尽头。
我几乎是撞上去的,肩膀生疼。
手在湿透的衣襟里慌乱地摸索,冰冷的钥匙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插进锁孔,用力一拧。
“咔哒。”
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经年累月积攒下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香烛纸钱燃烧后的余烬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被忽略的、属于木木身上特有的草药冷香。
这是我住了半辈子的地方,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嘴。
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供桌后方的阴影里,有个靛蓝色的轮廓静立不动,像一尊被遗忘的陶俑——是木木。
但极度的恐慌攫住了我,这点异样瞬间被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