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是眉间有一点朱砂的既白小师父。
4小雪死后,我病了一场。
高烧烧得我迷迷糊糊的,眼前总是浮现它血淋淋的样子。
母亲拖着病体守在我床边,用冰凉的帕子一遍遍擦我的额头。
“棠儿,喝药了。”
母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勉强睁开眼,看见药碗里黑乎乎的药汁,突然想起小雪临死前吐出的那口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全吐在了被子上。
“造孽啊...”母亲边收拾边抹眼泪,“为只猫折腾成这样...”我蜷缩在潮湿的被窝里,听见外头弟弟的笑声和父亲的夸赞声。
他们好像完全忘了有个人正病得快死了,就像忘了小雪曾经活过一样。
病后的第三天夜里,我梦见小雪用湿漉漉的鼻子蹭我的手,醒来时发现窗台上放着枝新鲜的梅花。
月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轻手轻脚地翻过墙头。
“既白...”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身影顿了顿,又折返回来。
既白的脸出现在窗口,眉间那点朱砂在月光下红得发亮。
“小施主好些了吗?”
他压低声音问。
我摇摇头,喉咙火辣辣地疼:“我...我梦见小雪了...”既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
打开一看,是块方方正正的麦芽糖,上面还用芝麻点出了个小猫的形状。
“吃了它,小雪就会在极乐世界过得好。”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我含着糖,甜味在舌尖化开,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既白就蹲在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讲寺里的趣事:胖和尚打坐时睡着了,小沙弥偷吃供果被罚扫院子...说到好笑处,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被父亲发现既白半夜来找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该回去了。”
既白看了眼天色,“明日师父要考校《金刚经》,我还背得不熟。”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翻上墙头,白色的僧袍在月光下像片飘落的雪。
他忽然回头:“对了,后山梅林开了,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去!”
我急急地应道,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既白笑着摇摇头,消失在夜色中。
我的病奇迹般地好了。
母亲说是张大夫的药管用,可我知道,是那块小猫糖起了作用。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