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委屈,没有软弱,只有无边无际的痛楚、悔恨、绝望,以及一种被那血书彻底点燃的、玉石俱焚的悲壮。
福伯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抖成一团。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被云舒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毁灭性的悲伤与愤怒震慑,一时竟不敢再上前。
昏暗的绣楼里,只剩下少女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兽般的呜咽,和她怀中那两本浸染了血泪的书册,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无情。
辽东苦寒之地,朔风如刀。
莽莽雪原,天地间只剩下刺目的白与死寂的灰。
一条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官道,如同丑陋的伤疤,蜿蜒伸向望不到尽头的风雪深处。
一队衣衫褴褛的犯人,在持刀衙役的呵斥和鞭影下,如同行尸走肉般艰难跋涉。
沉重的木枷锁着脖颈和双手,冰冷的铁链拴着脚踝,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和粗重的喘息。
寒风卷着雪粒子,狠狠抽打在脸上、身上,单薄的囚衣早已冻得硬邦邦,根本无法抵御这彻骨的严寒。
陆明渊走在队伍中间。
他身上的白色囚衣早已污秽不堪,破烂处露出冻得青紫的皮肤。
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开数道深深的血口。
唯有那双眼睛,在风雪中依旧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脚上的破草鞋早已磨穿,冻伤溃烂的脚趾裸露在外,在冰冷的雪泥里留下暗红的印记。
肩上的枷锁压得他脊背微弯,但他依旧努力地挺直着脖颈,仿佛那仅存的尊严,需要用尽全身力气去维持。
“快走!
磨蹭什么!
想冻死在这儿吗!”
一个衙役的鞭子带着破空声抽过来,陆明渊下意识地侧身躲避,鞭梢还是狠狠刮过他的肩背,本就破烂的囚衣又添一道裂口,火辣辣的疼。
<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只是脚步踉跄了一下,又强迫自己跟上队伍。
肺部像是被塞满了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气。
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风寒入骨,加上刑部大牢里的暗伤和这一路的非人折磨,身体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的风声、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