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张铁柱来找你麻烦?”
傅知川笑了,从自行车把上解下那个搪瓷缸,递给我:“拿着。”
我愣愣地接住。
“以后,”他轻声说,“谁敢动你,我就用这个砸烂他的脑袋。”
阳光下,搪瓷缸反射的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死死攥住它,像是攥住了这辈子第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1985年,春。
傅知川在记账本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辣椒,抬头冲我笑:“今天的鸡蛋,记好了。”
我盯着那个红彤彤的符号,突然觉得脸颊发烫。
这是他教我的第一个“字”。
自从嫁给他,我的日子像做梦一样。
他教我认数,教我写自己的名字,甚至带我去赶集,用攒了半年的粮票换了根红头绳。
“为啥是辣椒?”
我捏着记账本,小声问。
傅知川推了推断腿的眼镜,眼里带着笑:“因为你辣。”
我愣住。
“第一次见面,你举着瓦片要拼命的样子,”他比划了一下,“像个小辣椒。”
我低头,看着账本上那个红辣椒,突然鼻子一酸。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夸我。
赶集那天,太阳毒得厉害。
傅知川蹲在供销社门口,用三斤粮票换了根红头绳,小心翼翼地系在我手腕上。
“好看。”
他轻声说。
我没敢抬头,怕他看见我通红的眼眶。
“傅老师!”
突然有人喊他。
我抬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辫子上扎着崭新的红绸带,一看就是城里人。
傅知川站起身,表情有些复杂:“苏同志。”
“真是你!”
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我调来公社小学了,校长说你在村里代课,我特意来看看!”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顿了顿:“这位是……?”
“我妻子。”
傅知川语气平静。
姑娘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你好,我叫苏梅,是傅老师的……老同学。”
我低头,看着自己磨破的袖口和粗糙的手,突然想把红头绳藏起来。
“温念。”
我哑着嗓子说。
苏梅似乎想说什么,傅知川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他手心很暖,我却觉得指尖发冷。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傅知川在油灯下改作业,眼镜片上反射着细碎的光。
“她是谁?”
我终于忍不住问。
笔尖顿了顿,他抬头:“大学同学。”
“只是同学?”
傅知川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