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她醒了!
快看看她”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钻进鼻腔,浓烈得让人作呕。
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日光灯管发出低微的嗡鸣。
手腕上传来冰凉的束缚感,是输液的软管。
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从冰冷漆黑的海底一点点往上浮。
那些被撞碎的记忆碎片,带着血腥气和尖锐的棱角,猛地扎进脑海——刺耳的刹车,金属扭曲的尖叫,玻璃碎裂的爆响,还有……还有那片刺目的、不断蔓延开的红……“顾屿辰!”
我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胸腔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枝枝!
枝枝别动!”
一只手立刻按住了我的肩膀。
是妈妈。
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布满血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和疲惫。
“你吓死妈妈了……妈……”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顾屿辰……顾屿辰呢?”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我死死抓住妈妈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他在哪?
他怎么样了?”
妈妈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她避开我的目光,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她只是摇头,拼命地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种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冰冷彻骨,比车祸撞击的瞬间更甚。
我固执着继续问“顾屿辰,顾屿辰,你在哪儿?”
我猛地掀开被子,不顾手背上针头的牵扯带来的疼痛,也不顾全身骨头散架般的酸软,挣扎着就要下床。
“我要去看他!
他在哪个病房?
带我去!”
“枝枝!
别这样!
你别这样” 妈妈死死抱住我,声音破碎不堪,“你听妈妈说……屿辰他……他……他怎么了?!”
我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凄厉,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顾屿辰的父母走了进来。
不过一夜之间,顾叔叔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背脊佝偻着,像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顾阿姨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种沉痛到极致的、近乎麻木的哀伤。
顾阿姨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破碎的音节艰难地挤出喉咙:“……没了。”
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颗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