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张《承诺书》上。
看到那张纸还完好地躺在那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满意,随即被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取代。
“喏,快喝了。”
她把碗往我桌边一放,汤汁溅出来几滴,落在摊开的数学卷子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油污。
“特意给你炖的老母鸡,加了人参须的,贵着呢!
喝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头,明天……好好‘配合’娇娇。”
她刻意加重了“配合”两个字,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精光。
我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那碗漂浮着厚厚油花、散发着浓郁气味的鸡汤上。
前世,就是这碗加了料的汤,让我在高考第一天的清晨昏睡不醒,错过了语文考试,彻底断绝了我任何反悔的念头,为林娇娇的顶替铺平了道路。
“嗯。”
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极其轻微的单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张翠芬对我的顺从显然很满意,她撇撇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带上了门。
脚步声重新回到了客厅,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却难掩得意的交谈声。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台灯昏黄的光和我自己沉重的心跳。
时间一点点流逝。
墙上的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咔哒,咔哒,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我坐在书桌前,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去看那碗汤,也没有去看那张承诺书,目光空洞地落在对面墙壁的霉斑上,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直到客厅的电视声彻底消失,隔壁主卧传来林国栋响亮的鼾声,以及林娇娇房间里隐约传出的、带着兴奋的翻来覆去的声音。
夜深了。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目光落在书桌角落,那个边缘已经磨得发白的小铁皮盒子上。
那是小时候攒糖纸用的,现在里面装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张薄薄的、几乎被遗忘的电话卡。
那是学校统一办理的,里面还有一点点话费。
手指冰凉,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取出那张电话卡。
又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一个老旧的、屏幕狭小的按键手机。
这是学校发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林家人觉得这种破玩意儿给我用正好,他们一家三口用的都是新款的智能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