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铁柱陈瑶的女频言情小说《赌枭赵铁柱陈瑶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电子鱿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九娘总爱穿开衩到腿根的旗袍,她说男人的眼珠子比骰子好骗。子时二刻,檀香烧断第三截灰,我太阳穴上豆大的汗珠一点点往下滑,足够的痒和冷,令我拿着牌的手悬在半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上赌桌。耳边响起的丝袜摩擦声,我听到过无数次,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阿宝,香烧过半了。”苏九娘衔着翡翠烟嘴,吐出的烟雾在光束里凝成盘旋的青蛇,“再找不到我藏的牌,姐姐可要收回你这双漂亮的小手了。”我叫李阿宝,是师父苏九娘唯一的关门弟子。今日到了规定的七年出师期限。千门师徒传承讲究“过三关”,要出师,需在祖师爷画像前立生死状,赌桌上不认师徒情分,只论手上功夫,输家要留下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我到了最后一关。师父要的是我这双手。我神经紧绷,却故作淡定地说:“师父,你...
《赌枭赵铁柱陈瑶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苏九娘总爱穿开衩到腿根的旗袍,她说男人的眼珠子比骰子好骗。
子时二刻,檀香烧断第三截灰,我太阳穴上豆大的汗珠一点点往下滑,足够的痒和冷,令我拿着牌的手悬在半空。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上赌桌。
耳边响起的丝袜摩擦声,我听到过无数次,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宝,香烧过半了。”苏九娘衔着翡翠烟嘴,吐出的烟雾在光束里凝成盘旋的青蛇,“再找不到我藏的牌,姐姐可要收回你这双漂亮的小手了。”
我叫李阿宝,是师父苏九娘唯一的关门弟子。
今日到了规定的七年出师期限。
千门师徒传承讲究“过三关”,要出师,需在祖师爷画像前立生死状,赌桌上不认师徒情分,只论手上功夫,输家要留下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我到了最后一关。
师父要的是我这双手。
我神经紧绷,却故作淡定地说:“师父,你说过,千门高手之间的对决在心不在术。”
她缓缓吐出一口雾,半眯着眸子,满脸的不屑:“教你七年就学会顶嘴了?别忘了是谁在垃圾堆里捡回你这只小野狗。”
透过暗红的光,我看见她的红色指甲在敲桌面,半个月前的雨夜,这个穿着猩红旗袍的女人也是这样坐在赌桌前,那时她抬手间就让两个老千手指齐根而断,血珠溅在我脸上还是温的。
“师父,该切牌了。”
苏九娘忽然轻笑,腕上翡翠镯子叮当相碰发出脆响,她站起身,旗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她俯身切牌时,领口垂落的阴影若隐若现。
“小崽子。”她忽然抬腿架在桌沿,黑丝袜在吊灯下泛着细碎珠光,戏谑道:“这个时候还敢分心?往哪看呢?”
我脸上发烫,没有理会她的言语,但视线却一直死死咬住她旗袍开衩处——那里有道不自然的褶皱,就在她要变换坐姿的刹那,我突然抓起茶碗泼向她的右肩。
水花在绸缎上晕开深色痕迹,苏九娘侧身闪避时,我看到了她后背绷紧的布料下,那张牌的轮廓正在肩胛处游移。
可当我伸手去抓的瞬间,她突然旋身,旗袍下摆扫过桌面,牌影消失无踪。
藏牌,是千门里基本功中的基本功,同样也是难度最大的动作之一。
顶级老千可以做到牌随手走,如影随形,变幻莫测。
而我要做的,就是揪出这张牌!
还剩十秒。
檀香里混进了她身上的体香。
她俯身整理牌堆时,领口垂落的阴影中闪过一抹红。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教我“灯下黑”时,曾把玉镯藏进最显眼的瓷碗里......
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藏着最致命的危险。
正当我将手伸向那个部位之时,却猛然抽回手。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禁忌之处是我最不想面对的一关。
“时间到。”
她忽然解开盘扣,深紫色胸衣蕾丝间夹着另一张红心A。
果然!真正的考题在这。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方才所有交锋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招藏在她最禁忌的部位。
那些刻意暴露的破绽,香艳的陷阱,都是要我犯下师徒伦理的大忌。
她总爱在胸衣里藏牌,说天下男人的眼都瞎在牡丹花下。
她还说天底下敢拿这张牌的人没出生。
牌桌在轻颤。
不是潮水也不是地震,是她翘着的腿在蹭我膝盖,“你猜对了地方,但现在......”她声音甜得像浸了蜜的刀锋,“你敢来拿吗?”
阁楼忽然陷入死寂,我看见她右手拇指在轻轻摩挲裁牌刀。
汗水顺着脊椎滑进我的腰带里。
拿,大概率会死。
不拿,双手不保。
七年来每个被罚跪的深夜,她踩着高跟鞋绕着我转圈,鞋跟敲地声和裙摆窸窣声突然又出现在我耳边萦绕。
此刻那双裹着丝袜的腿就横在赌桌两侧,稍有不慎就会绞断我的脖颈。
但我决定豪赌一把!
来不及思考,我抓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上头的我猛然将酒瓶摔在地上。
酒瓶在地面崩开的瞬间,我一把扯开师父的珍珠项链。
右手跟着闪电般探入那片温软......
去他娘的师徒禁忌!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何不敢?
然而我还是慢了半秒,在指尖触到硬质卡片的同时,裁牌刀已经抵住我的腕脉......
“你果然敢。”她呼出的热气带着威士忌的酒气,“当年那个吓得尿裤子的小乞丐,终于长出獠牙了。”
七年前寒露那夜,她就是用这种酒淋在我伤口上。
我闭了闭眼,七年前的雨夜扑面而来。
七年前冬至夜,我蜷在“金钩赌坊”后巷的潲水桶旁。
父亲被剥光的尸体刚被扔进运河,死前他右手还攥着半张幺鸡——那夜他押上了我的眼睛。
苏九娘的高跟鞋踏过积雪时,我逃出赌坊没多久,正嚼着带血的馒头。
记忆中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蹲下身,伞檐抬起,我首先看见的是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
“眼睛倒是亮得像小狼崽,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模样。”她当时这么说着,伞面微倾替我挡住雨幕。
短暂犹豫后她站起身像是做了一个极难的决定,踢开我护着馒头的胳膊:“跟我走,能让你爹闭眼。”
............
我输了。
但我并不认输!
我的世界里,只有死和赢,没有输字!
要么脖子被拧断,要么我赢!
我紧紧盯着师父的眸子,手指依然缓缓探进那道白色的沟壑,随即捏着染了她体温的扑克牌慢慢后退......
她面无表情。
而我的汗水早已经打湿背脊。
一道突然寒光闪过!
我本能地翻滚躲避,却听见“咔嚓”一声——她斩断了自己一缕头发。
“出师礼。”
她突然笑了。
笑着把断发系在我手腕上,“小子,记住,江湖里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千术。”
“江湖要砍人双手,也从来不看牌面。”
说完她撕开旗袍前襟,黑色束胸上密密麻麻缝着刀片,“最后一课,女人的身子才是最利的刀......”
“明白了师傅。”
这最后一课。
在我以后的岁月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那一片雪白,同时一阵后怕,但凡刚才不是扯断水晶吊坠,而是选择撕开师傅前襟......我的右手定然已经血肉模糊。
“师傅,关于我父亲......”
离开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弄清楚。
在我记忆中那个总说要去澳门发财的男人,死得比狗还窝囊。
死前赌上了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逃过那一劫,师傅根本不许我问。
苏九娘重新坐在牌桌上,翘起二郎腿,吐出了一口烟雾,终于说出了七年前的那个秘密:“你爹是被人设局陷害死的。”
“什么?”
我瞳孔巨震。
我只知道老爹是个赌棍,最后一次上赌桌时,他输掉了自己的命,但我不知道他真正的死因。
“我要报仇。”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最终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凭你?”
“凭师傅教我的这身本事。”
“千门背后是个很庞大的势力集团。”
“我会证明给你看!三年,三年之内我会成为整个河州的爷!”
苏九娘忽然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真笑,眼角细纹里藏着七年风霜。
她笑得花枝乱颤,旗袍肩带滑落也浑不在意。
“滚吧。”
苏九娘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
阁楼门吱呀打开时,晨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转身再看时,赌桌上只剩半杯残酒,桌上的水渍凝成暗红色,像极了七年前溅在我脸上的血。
我转过头看向远方,立下了誓言。
三年内,我要凭借一己之力,成为整个河州最大的爷!
再然后我会亲自拔下仇人牙齿,做成最漂亮的骰子。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离去的方向,强压下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念头,然后大步踏出。
河州,我来了;江湖,我来了。
江湖之大,渺渺茫茫。
离开师门时,师父一毛钱都没给我。
用她的话说,没本事的男人花女人的钱,有本事的男人花别人口袋的钱。
“金河”在河州是数一数二的规模,包揽ktv、洗浴、台球等娱乐......
场上一片寂静,赵铁柱静静吐出一口劣质香烟的烟雾。
浓雾笼罩着狭小的仓库,令人窒息。
“李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几秒,赵铁柱笑着开口问道。
“我更相信陈姐一些,金河会所谁都知道,你正在追求陈瑶,所以她来打这个欠条我更放心。”
赵铁柱的脸色变了变,“你是说,让一个女人来替我背债?”
我的想法很简单,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软肋。
尤其是一个正在追求她的男人。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赵铁柱对陈瑶的真心。
“那算了柱哥,到此为止吧,我开你。”
当我准备把自己的底牌翻开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手上,“等一下。”
是陈瑶的手,老实说这个陪酒女的手很漂亮,即便在金河会所中,这个女人也是一等一的尖货,所以也难怪赵铁柱会对这个女人神魂颠倒。
像这种女人,平时我对门这些服务员从来不会多看一眼。
要不是赵铁柱想做局弄我,陈瑶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说上一句话。
她抓着我的手,魅声道:“阿宝弟弟,这个欠条我来打就是,输了算姐姐欠你的。”
我的计划再一次成功。
赌钱更是赌心,我赌的是陈瑶那颗不知足的虚荣心和贪心。
她不可能放弃这几万块钱的诱惑。
如果加上借条,场上的钱就算是她和赵铁柱平分,一人也能分到两万左右。
陈瑶突然有意无意地揪住领口往下松了松,“我要是输了,卖身也要还钱给你的,那…阿宝弟弟要是输了,可别赖账哦!”她锁骨下的莲花纹身正随着她的呼吸泛起妖艳的红,我看见赵铁柱的喉结动了,这个恶心的东西咽口水时总要舔后槽牙。
我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我们双方都打好了欠条。
赵铁柱坐在桌上开始装模作样地摩拳擦掌。
“老君保佑,这把一定要开个大的!给老子来个同花!”
陈瑶看着赵铁柱搓牌,两眼放光,脑海里已经想好今晚是该买爱马仕还是香奈儿的包了。
“给老子开!”
三张K被他狠狠砸在桌上。
“哈哈!看来老子今年要撞大运,居然闷出个豹子。老弟,你还要看看牌吗?”他边说着边把场子上的钱往面前搂。
我一把摁住堆成小山的钞票,冷冷地看着他。
“等等,万一我是三条A呢?”
三个A在炸金花中是顶了天的最大牌。
“三条A碰上三条K?这样的牌几百年都遇不到一回,你敢说老子都不敢想。”赵铁柱哈哈大笑。
我缓缓的翻出一张红桃A,紧接着又是一张黑桃A,赵铁柱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放大。
按照他下焊的记号来看,我就是一手杂牌,怎么都不可能出现两张A。
他狠狠地搓了搓眼睛,屏住呼吸看着我那最后一张牌。
最后一张牌当然没有任何悬念,是一张A。
因为我出千了。
想在这种局换牌实在太容易,我只需要把牌换好后,将上面那些被赵铁柱下的焊改掉就可以瞒天过海。
“不好意思了柱哥,看来我的运气更好一些。”
我翻开最后一张牌。
三条A!
“操!”
当最后一张A被翻开后,赵铁柱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大骂一声。
“哇!牛逼!”场上顿时一片唏嘘。
陈瑶更是瞪大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脸色更是变得无比的僵硬。
“泥马的,你有什么用啊!三条K都打不赢人家!”
陈瑶干脆演都不演了,把那三条K抓着就扔在赵铁柱脸上,对着他就是开口大骂。
她们这对组合,在金河会所杀过不少人的猪,从未失手,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今天会栽在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手里。
我把钱搂在面前,静静地数着,然后丢了一千块钱在他面前,“柱哥,你今天牌运不好,我们改天再约吧,这一千块钱给你和嫂子吃喜。”
苏九娘曾经跟我说过,千术、心术、权术皆一般无二,她在别人快输光的时候通常都会给人家留一条底裤。
不是为了留情面,而是为了羞辱对方,从而更快地榨干对方。
因为每每这个时候对方会彻底失去理智,毫不犹豫地脱下最后一条底裤,来换取对赌的机会。
心乱,则满盘皆输。
果然不出我所料,赵铁柱愤怒地拍着桌子,大吼道:“赢了就想走?怎么可能,你小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狗屎运,我不信,我还要和你赌一局!”
显然赵铁柱以为我是靠运气赢下的这场赌局。
“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本了,拿什么和我赌?”
我拿上钱准备走,突然“啪”的一声赵铁柱从兜里掏出一个银亮色的东西,拍在桌上。
“这个!我拿这个和你赌!”
赵铁柱掏出的东西使我眼前陡然一亮。
是个打火机。
上面刻着S字样。
“都彭限量款,足够再和你赌一局,你手上的钱和欠条我全都要!”赵铁柱狠狠道。
这些年跟苏九娘走南闯北,我见识过不少大场面,赵铁柱掏出的打火机绝对是真品无疑,价值在五万左右。
可是问题来了。
赵铁柱一个保安头子,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名贵的打火机?
赌桌上赢来的?
我不太相信赵铁柱能接触到这种档次的赌局。
还有那个S,代表着什么?
陈瑶的脸色也陡然变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赵铁柱会来这么一手。
“柱哥,你上头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你的打火机我不感兴趣。”
我摇了摇头,虽然打火机是真品,但不管赵铁柱从哪里获得的,这种奢侈品放在我身上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我就准备转身往外走。
“那我把她也押上呢?!”
背后传来恶狠狠的低沉嗓音。
我转头望去,看见赵铁柱用手指着陈瑶,后者脸色泛起青白。
“如果你赢了,我让她跟你走!”
周围的几人听到这话后更是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输红眼了的赵铁柱,会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押上。
更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陈瑶居然没有反对。
“阿宝,敢不敢再和柱哥赌一场?你要是赢了,我今晚就跟你走,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说话间她的右肩肩带跟着滑下,露出白皙的香肩和锁骨,两颗浑圆阴影随呼吸轻微起伏。
陈瑶心中的底气来自赵铁柱那拙劣的千术,她也以为我是纯靠运气取胜。
我心中冷笑,出师前师父给我上的最后一课就是永远不要贪图女人的身子。
因为女人的身子才是最利的刀!
“柱哥,陈姐,我们赌的有点大了。适可而止吧,我该回去收拾包厢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呸!你妈的小杂种,这点胆量都没有,你踏马的扫一辈子包厢去吧,亏老子还对你献媚,瞎了眼的狗东西。”
陈瑶的咒骂声在背后响起。
“赢了钱就跑,赌不起的小杂种,以后不要让我在会所看到你。”
她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像一只抓狂的野猫、露出她的尖牙和利爪。
我缓缓停下了脚步。
从我进苏九娘门的第一天起,她问过我一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爷吗?
我当时不明白。
后来她告诉我。
爷就是,别人骂了你,你就敢割下她的舌头。
别人打你,你就砍断别人双手。
要做到即使别人妒你、忌惮你、恨你......但心里上还是敬你,怕你。
尊严、荣耀,是靠自己一点一点争来的!
“怎么了小杂种,被我说到心坎里面去了?要是不服,再回来赌一局啊!”陈瑶继续着她的激将。
她成功了。
成功的激怒我了。
再赌一局?
当然要赌。
老子好好的陪你们赌一局!
老子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个刻字都彭打火机。
一个女人。
押我手上所有的钱和欠条。
这看似是一笔并不划算的赌注,但这一刻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让这对狗男女输得彻底!
“好,李兄弟好气魄。这把我们直接发两幅牌梭哈,一把定输赢,怎么样?”
这正合我意,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再耗下去。
“随意。”
“我来给你们当荷官。”陈瑶说。
陈瑶将散牌聚拢开始洗牌。
看着她的手法,我眉头缓缓皱起,原来她会洗盒子。
洗盒子是洗牌千术的一种,表面完成几次标准洗牌,打乱牌型,实则通过蝴蝶式洗牌法维持底部20张牌顺序。
只要在聚拢散牌时,把牌的顺序理好,那么用这种方法洗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打乱牌序。
当今这外面的江湖,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出千了。
我要是敢在苏九娘面前用这种洗牌法,双手怕是早被她剁了去。
牌发完,陈瑶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先开了!”
赵铁柱大喝一声,将自己的牌掀了过来。
三个A。
是我上一局拿到的牌型。
“我靠!”
“两局出了三手豹子!两手都是三A!”张胖子在一旁震惊得无以复加。
“大哥牛啊!”
众人也开始纷纷起哄。
我当然很明白,出现这种两局都是豹子的牌局只有一个可能——出千。
“李阿宝,还捂着钱干啥呢,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赶紧还给柱子哥!”
陈瑶捂着嘴巴,咯咯笑着:“看来风水轮流转了呢,赌场无常胜的将军,看你这小废物还惦不惦记老娘的身子了?”
我笑而不语。
惦记她身子?
我还真从来没惦记过。
她那副容貌身躯在苏九娘面前根本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疑惑,赵铁柱这个看似价值不菲的打火机究竟从哪来的?
如果我赢下来了又该怎么处理?
“小李,还不开牌?也是,开不开牌都已经无所谓了,今天这一局你就当吃了个教训吧以后不要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我赵铁柱的女人也是你能去想的?”
赵铁柱哈哈大笑,将手搭在陈瑶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向我面前的钞票。
“等等,如果我的底牌是2、3、5呢?”
我按住赵铁柱那只手,笑眯着眼缓缓开口。
2、3、5是炸金花中最小的底牌,但在我们这边的规矩,235是专吃豹子AAA的牌型。
当然,在现实牌局中,2、3、5遇上三个A的情况,可以说几乎没有。
“2、3、5?你能摸到2、3、5我把牌给吃了!”
赵铁柱以为我在拖延时间。
他当然不相信我能抓到2、3、5,
因为是陈瑶发的牌。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从桌子上捡起那个分量不轻的都彭打火机,点燃烟后缓缓吸了一口。
“柱子哥,世上的事从来都没有绝对,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知道呢?啧…这打火机真不错,上面还有钻......”
我吐出一口烟雾,陈瑶没了耐心,她说了句我来帮你开,然后一把将我的牌掀开。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那副见鬼似的表情。
2、3、5。
“操!真他妈见鬼了!”赵铁柱一拳砸在货箱上,泡面渣滓簌簌而落。
当这三张牌出现在牌桌上时,所有人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看来今天嫂子得跟我走了,嘿嘿,没想到我李阿宝屌丝了大半辈子,还能被嫂子这样的人服侍,果然算命的说我今年有桃花,不假不假。”
我双指夹起陈瑶那张欠条收进兜里,另一只手里随意抛着刚刚赢来的打火机。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发的牌我还能不清楚吗......”陈瑶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当人们看到了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那种无力感会深深刺痛她的神经。
尤其是陈瑶这种渴望在别人面前获取优越感的女人。
她见不得自己输。
她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了一个会所只会收拾卫生的服务员。
何况今晚还可能要跟这个扫垃圾的小杂种上床。
于是她崩溃了。
就像一个常常出入名流界的高档名媛,你现在要她去跟一个捡垃圾的乞丐上床?
她哭了。
赵铁柱突然踹翻垃圾桶,指着我:“出老千!李阿宝,你他妈的耍我!”
我斜眼看向他,冷笑一声,这个保安头子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牌局有鬼,可以直接把眼珠子抠出来喂狗了。
但是这又怎样?以他们的阅历是绝对看不出我是用什么手段出千。
“哦?铁柱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牌是瑶姐发的,也是她开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牌,你说我出千委实冤枉老弟了。”
“把打火机和欠条留下,然后滚。”赵铁柱眼底窜起血丝,另外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电棍。
地上充满臭气的水面倒映出赵铁柱扭曲的脸。
他不会信我说的鬼话。
这个家伙准备动粗了。
旁边他的几个小弟也跟着围了上来。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苏九娘是江湖中少有的好手,她的狠辣不仅仅在出千上,我学艺不精,但要对付这几个杂皮我还是没带怕的。
我手心滑出了三张扑克牌,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赵铁柱!
曾经我见过苏九娘被四五十多人围攻,她赤手空拳杀出重围,用的是一个法子,那就是擒贼先擒王,死咬着老大不放。
破风扇突然停转。
“给我干他!”
“啊!”
正当众人准备一拥而上时,忽然出现一阵的光芒,射得众人睁不开眼皮。
仓库的大灯突然亮起,让昏暗的环境瞬间变得刺眼。
“什么情况?”
众人全然一脸错愕。
这个仓库很少有人来,连电闸都是关了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通电?
随后跟着几声电闸声,屋外走廊上的灯开始一盏盏亮起,将这个阴暗之地全然暴露在了刺眼的光辉下。
再然后就是一道滴答的高跟鞋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也重重的落在了众人的心里。
富有节奏的高跟鞋声越来近,直到生锈铁门发出牙酸的吱呀声。
一缕雪松香破开汗臭味,雪白羊绒大衣掠过污水潭,黑色鞋跟在水面踏出涟漪。
“沈老板的打火机丢了。”她左手小指的珍珠贝母甲片敲击铁桌,“说是都彭的,这栋楼半年白干。”
这个女人很美,不是在外表上,而是在气质上。
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很干练的人,这是我对她的评价。
很高。
“徐姐。”
赵铁柱连忙扔了电棍,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金河会所的总经理,徐晴雪,徐总
“废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最后问一句,在场有人见到过那个打火机吗?”徐姐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敲着铁桌。
她的背后出现了几个黑衣保镖,与赵铁柱之流的气质截然不同。
“是他!您看,打火机此刻就在他手上!”
赵铁柱猛然抬头,指向了我,疯狂嘶吼着。
“是他偷了徐总的打火机!”
徐总缓缓抬头,朝我看了看,那支打火机还在我手中抛着。
她笑了笑,轻声吐出几个字:“剁了双手,丢出金河。”
空调外机在仓库铁皮顶上嗡嗡震颤,穿堂风裹着地下排水沟的腐臭灌进来。
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小兄弟,自己伸手还是我们帮你?”
一个侧脸有着刀疤的男人狞笑着朝我走来,仓库顶灯在穿堂风中摇晃。
他叫阿虎,是金河会所的头号打手,出了名的狠辣不要命。
这个金河会所头号打手有句口头禅——人身上两百零六块骨头,他最讨厌会喘气的那根。
在这里没人愿意得罪他,包括我。
我后颈贴着冷腻的瓷砖,喉结上下滚动:“徐姐,剁手前容我说句遗言?”
我的声音激起赵铁柱一声嗤笑。
貂毛披肩扫过满地烟蒂,徐晴雪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踱来,鞋跟与水泥地碰撞声仿佛重重踩在我心头,每一脚都让我窒息。
这种声音是苏九娘给我带来的阴影。
“三句话。”她指尖的翡翠扳指映着我惨白的脸。
“第一句,火机是刚刚赢赵铁柱的。”我举起鎏金火机,金属外壳映出赵铁柱扭曲的脸。
“第二句,沈老板在天字一号贵宾厅通宵时,锅炉房蒸汽阀漏过浴盐。”
徐姐忽然掐住我下巴,另一只手接过虎哥的蝴蝶刀尖抵着我喉结:“第三句最好能保住舌头。”
“第三句...”
汗水滑进眼眶的瞬间,我突然暴喝,指向角落里的一个人:“打火机就是他偷的!”
“哦?你说狗子偷的?”
徐姐的蝴蝶刀挑起我下巴,伸向脖子,“你方才还说打火机是从赵铁柱手里赢过来的,狗子是个本分人,最后给你个机会,说清楚打火机哪来的。”
蝴蝶刀在我脖子上压出血线。
我身体僵硬不敢动,打火机也从我手中滑下,掉在满是水渍的地面。
就在刚刚第三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眼神不停的扫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希望找到洗脱自己嫌疑的证据。
赵铁柱、陈瑶、张胖子、还有赵铁柱带来的几个同事。
最后我忽然将目光定格在一个瘦小的年轻人身上。
他是赵铁柱的小弟,也是金河会所的保安,我们平常称呼他狗子。
徐姐眼神中泛着冷光,她抬手制止了要冲上来的赵铁柱。
“今天金河天字一号的包间中有贵客,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一定就是沈老板和她的贵客们吧。”我接着说。
“不错。”
徐姐脸上还是那副笑容,但我清晰地看见那个笑容里藏着杀气。
我明白,她已经没有耐心了,我需要尽快。
传说的中天字一号房,是金河会所最顶级的包厢,只有沈老板亲自接待贵客时才会开放使用。
而昨夜,天字一号房通宵达旦。
沈老板的打火机也是昨夜丢的。
沈老板是金河会所的最大股东,更是实际控制人,在金河此人很少露面,身份很是神秘。
“昨天我上夜班,昨晚上半夜,狗子在贵宾区通宵搓搓背。三楼桑拿房凌晨两点停过热水,当时狗子去锅炉房检修......”
赵铁柱的警棍哐当砸在铁架上:“放你...”但他的后半截脏话被徐姐的眼刀截断,“继续说。”
说话的同时她突然抬脚踩住狗子想要后退的球鞋,鞋跟碾着他露出袜口的脚踝。
狗子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凄惨尖叫。
我弯腰捡起滚落的火机,对着更衣室顶灯:“看这凹槽里的浴盐结晶,贵宾区专用死海盐,只有锅炉房蒸汽阀泄露时才会喷溅。”
昨晚我上夜班,洗浴中心出了一点故障,蒸汽阀泄气了,我清楚地记得狗子修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弄好。
徐姐的手指抹过金属表面,两根手指缓缓摩挲了一下,随后就有些淡绿色颗粒簌簌落在水泥地上。
狗子下意识后退,双腿同时开始发软打颤。
“胡说,你胡说八道!”
“那又怎么样?有海盐就证明是我偷的吗?”
“的确,这并不能证明一定是你偷的,但是......像你这样的人也抽得起古巴货吗?”
我突然怒喝一声。
随即伸手指了指狗子的衣角。
狗子忽视了一点,那就是我有一双堪比鹰眼的双眼,当初苏九娘看上我,就是说我有一双像狼崽子的眸子。
出色的千道高手,手法、眼力、心,三者缺一不可。
狗子的衣角沾着上等古巴雪茄的烟灰,苏九娘家里有好几箱这玩意,所以我再熟悉不过。
徐姐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立刻按住狗子,他挣扎时衣角上翻,上面果然沾着一些烟灰。
徐姐缓缓走到狗子跟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沾了一点灰,随即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烟灰,笑着说:
“是了,沈老板最常抽的科伊巴,纯正古巴货。”她突然轻笑:“狗子,你当保安工资够买半根茄标吗?”
狗子突然瘫软在地,裤裆渗出腥臊液体。
“我...我就是捡的!”他的嗓音发颤,“凌晨三点多在会所的包间里...”
“捡的?”徐姐的语气冰冷,“再去捡一个给我看看?”
赵铁柱的电棍哐当落地,狗子突然嚎哭起来:“昨天晚上我看见天子一号房开着,我没见过世面,就想去看看里面到底是啥样,然后就捡到了这个打火机,还有半截雪茄......于是就有了私心,想孝敬赵哥...”话音未落,却被赵铁柱一耳光扇了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就说你哪来的这高级玩意!差点让我冤枉了阿宝兄弟。”
赵铁柱的巴掌扇得他耳钉迸飞,却在瞥见徐姐眼神时突然堆笑:“阿宝兄弟,误会...都是误会!”
“柱哥的误会真金贵。”
我心中冷笑,如此恶毒的栽赃陷害,岂止是一句误会能解决的。
徐姐刀尖挑起我的工牌,她摸着我名字那一行,“李阿宝,有胆识,有脑子,不错。”
“谢谢徐姐。”
徐姐的眼神扫过赵铁柱,“看在你为金河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罚你半年工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在查明狗子偷了打火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原委。
显然是狗子偷了打火机孝敬给了赵铁柱,想在他那里得到些关照,而当赵铁柱得知这个火机是偷来时,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脏水泼在了我身上。
赵铁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挤出一丝生硬的讨好笑容,“是…是徐姐。”
就在此时,一旁的油桶轰然倒地倒地。
狗子转身就朝门口跑去,与此同时一柄蝴蝶刀已经插入他的小腿。
“啊!!徐姐饶命啊!”
徐姐踩着那截小腿抽出蝴蝶刀,嗓音像浸了冰碴,“把狗子送去水房,等沈总发落。”
“是!”
水房。
是河州各大会所最恐怖的地方。
一般是逼单用的地方。
逼单是行话,说通俗点就是逼老赖还钱的地方。
进过一次的人,会终身难忘。
她的貂毛披肩擦过我渗血的脖颈,香水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你有功,明早九点,来办公室找我领赏。”
徐姐离开前最后剐了一眼赵铁柱,吐出了几个字:
“赌,就要服输。”
就这几个字让赵铁柱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听得懂这里面的暗示。
输牌,不能输脸,若是再拿身份来欺负新人的话,那就不符合规矩了。
徐晴雪离开后,场上的众人也准备散开。
陈瑶立即朝门口跑去。
“等一下!”
我扭头缓缓看向陈瑶,叫住了她。
“宝…宝哥?”陈瑶挤出一丝生硬笑容。
“我让你走了吗?”
我冷冷地看向他,目光如炬:“五万赌债加个活人抵押,现在该结账了。”
陈瑶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她紧紧箍住赵铁柱的肩膀。
“柱哥,你说句话啊,我可是为了你才答应写下这个欠条的,你不是百赌不输吗?你真的甘心让我跟他走吗?”
赵铁柱脸上的肉抽搐了两下,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他想起了徐姐那句“愿赌服输”的话,这句话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别说是在金河会所,即便是在整个河州,也没几个人敢不给徐姐的面儿。
但陈瑶是他的姘头,真把女人输出去了,那以后他还怎么在金河混下去?
“那个,阿宝兄弟,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嘛…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我当然知道赵铁柱没那么容易应付。
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苏九娘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我的一个道理——人心是禁不起考验的。
“这样吧柱子哥,今天我也赢了你们不少钱。”我从怀里掏出那张五万的欠条,“我知道这里面也有你的份,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撕毁这张欠条。”
听到我这句话,赵铁柱立马两眼放光。
“阿宝兄弟,你只管说,只要铁柱我做得到!”
我轻笑着上下打量着陈瑶,“只要她愿意陪我五天,一天一万......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
我此话一出,陈瑶立马转头看向赵铁柱。
她对于赵铁柱的忠诚很有自信。
这两年来,赵铁柱一直对于她言听计从。
她绝不相信赵铁柱会答应我这样过分的条件。
赵铁柱站在原地,脸色一直阴晴不定。
半晌他终于眼神闪躲地看向陈瑶。
“那个…瑶瑶,要不你牺牲一下......”
“赵铁柱!你还是不是男人!”
陈瑶突然一声娇喝。
“瑶瑶,五万块啊,你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挣到这点钱吗?”
陈瑶怒目圆睁,自顾自摇着头。
“我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这样的废物东西!”
赵铁柱扯了扯嘴角,突然大喝:“陈瑶!你这个臭婊子,你以为你跟那些客人睡得还少吗?少在这里装清高,你爱怎么滴就怎么滴,欠条是你打的,老子不会还你一分!”
当赵铁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成了。
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
赵铁柱和陈瑶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
抱歉,
在金钱面前,脆弱不堪。
陈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她说:“李阿宝,我跟你走!”
陈瑶可以被别人这么误解,但这个人唯独不是曾经说存够20万就娶她的赵铁柱。
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想好了?”我揣回欠条,笑着问。
“去我的出租屋。”
转身前往出租屋的瞬间,我看见这个陪酒女的眼角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陈瑶的出租屋弥漫着香薰味,赵铁柱送的蕾丝睡衣还挂在浴室门后。
“要验货吗?“她背对我解开制服的纽扣,肩胛骨凸起像折翼的蝴蝶,“赵铁柱说我是白虎命格,克夫,但旺姘头。”
我突然拿起她桌上的水果刀挑起床头黑色丝袜:“穿上。”
“赵铁柱送的。”她盯着那双价值不菲的丝袜,“说要让我当领班时穿。”
我啧啧道:“那更好了,赵铁柱虽然是个大老粗,品味还是不错的。”
“这样践踏我,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我用刀挑起地上的高跟鞋:“知道金河最便宜的鸡怎么收费吗?”
“八十块包夜,安全T自备。”
陈瑶突然扯开衬衫,蕾丝文胸带扣绷断,带着绝望的神色喝道:“那你他妈还等什么?”
她锁骨下的淤青已经泛紫,像块腐烂的玉。
“你觉得你凭什么值一万块一夜?”
我反问。
陈瑶摇了摇头,“我并没跟赵铁柱睡过,当时他说会娶我,你知道吗他当时说得有多认真,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地把我送出去,所以我是干净的,只是陪酒的时候会免不了被人揩油,占点手上便宜。”
“小孩子才讲感情,大人只看利弊。”我笑着说。
陈瑶愣了愣。
我突然看向了床头柜上的一个铁盒子。
“不要动它!”
陈瑶像是只发疯的小猫,朝那个铁盒子扑了过去。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铁盒已经到了我手中。
“求你了,不要打开!”
她双眼泛着泪花,用着几乎乞求的语气冲我说:“求求你!不要打开好吗?”
我当然没有理会她,还是打开了铁盒子。
她涂着碎钻的指甲突然抠进真皮沙发,这个在酒场上练就滴水不漏的陪酒女王,此刻却像被掀开痂皮的伤口般剧烈喘息。
那个被她视为禁忌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初中校徽、团徽章,还有用作业本纸包着的铜制圆规。
众多杂物里混着张泛黄照片。
那是十七岁的陈瑶站在校门口,怀里抱着全市数学竞赛奖杯。
我捡起那张泛黄照片,上面的陈瑶一脸稚嫩,头发也是黑黑直直的,“我在会所关注过你,你心算很厉害,能够在几秒内算出自己包间的酒水提成,即便是遇到外国人光顾,你也能说上几句流利的英语口语,所以我断定你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至少曾经不是。”
她终于崩溃地揪住染成金黄色的长发:“你知道什么!当年录取通知书到的第二天,我爸的矿洞就发生了事故......”
“我考上了大学,但是我没有钱去读书,那年母亲也走了!是谁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你以为我想每天去陪那些恶心的男人喝酒?我不想!”
“但是现在我习惯了。”
“我习惯每天喝到烂醉,任凭那些男人在我身上乱摸。”
我站在窗前静静点燃一支烟,任她撕心裂肺地哭诉着。
半晌后她安静了下来。
我轻轻说:“所以我想招募你,我要想在河州壮大起来需要人手,以后跟我,当然我不是要你的身子,而是要你效力与我,为我办事,任何事......”
我需要在三年内成为河州的爷。
自然少不了组建自己的团队。
陈瑶是个人才。
千门八将中有一将最为致命——色将。
色永远是一把最锋利的刀,我需要陈瑶这把刀。
她的红色头发凌乱,眼神空洞。
良久她露出一个凄然的笑:“要我跟你,可以,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要赵铁柱每天跪着擦锅炉房地板,要让他过得连个狗都不如。”
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齿挤出来的。
我不仅冷笑,都说动了心的女人最痴情,可生了恨的女人也最无情。
“好。”我点了点头。
陈瑶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宝哥,我陈瑶不是什么好人,但向来认定的事,说一就是一,以后我跟您。”
“叫宝爷。”我冷冷地看着她。
“宝…宝爷。”
......
我故意在陈瑶家逗留了一晚上才走。
当然,是睡的沙发。
不过睡沙发的那个人不是我。
爷,是要睡床的。
凌晨五点的第一缕光刺破窗帘。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早市豆浆香气漫进来。
“赵铁柱说克夫的白虎命格...”我故意停顿到她肩膀绷紧,“在苗医典故里是镇邪虎,专门吃赌场里的脏东西。”
次日九点整,我准时敲响了许晴雪办公室的门。
“徐总。”
“进来。”门内传来她特有的慵懒声线。
推门而入时,许晴雪正倚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雪茄的烟雾在她指间缭绕,哈瓦那烟草特有的焦糖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这种味道我曾经在跟着苏九娘闯江湖的时候,经常在一些高级女荷官身上闻到。
这不仅让我对许晴雪的过去产生了一丝兴趣。
只有在顶尖赌场上混过的人,才会产生这种香味。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真皮座椅,自己却转身靠在了红木办公桌边缘。
我注意到她今天换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职业套装。
领口若隐若现的珍珠项链衬得肌肤如雪。
当她的雪茄烟掠过我的鼻尖时,我忍不住喉结滚动一下。
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
特别是胸前那道引人遐想的曲线,让我不得不移开视线。
不得不说,徐总属于是熟透了的那种女人。
“赵铁柱在他们圈子里有个外号,叫常胜将军。”
她突然用都彭打火机敲了敲桌沿,轻声问:
“说说看,你是怎么赢他的?”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运气好而已。”
“是吗?”她挑眉,不紧不慢地,从文件柜取出一副未拆封的扑克,“帮我理牌。”
我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在赌场混迹多年的人都知道,洗牌手法会暴露一个人的底细。
以我的功力,自然能瞒过许晴雪的眼睛,但现在还不是展现实力的时候。
金河这座小城藏不住真龙,我更担心会惊动当年害死父亲的仇家。
连苏九娘都忌惮的势力,现在的我还招惹不起。
就在我右手即将触到牌面的瞬间,她突然按住我的手腕:“用左手。”
我的左手顿时僵在半空。
昨天和赵铁柱的最后一局,我正是用左手小指将关键牌滑入袖口的。
办公室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默。
犹豫了一下,我换成左手接过扑克牌。
“徐总,这副牌...好像少了一张?”我故意笨拙地数牌,让几张牌黏在一起。
徐晴雪夺过扑克,手指翻飞间纸牌如蝶舞,瞬间将牌洗开。
三张K被甩在玻璃台面上,她说道:“让我摸到第四张K,放心,只要你有真本事的话,我会重用你的。”
我假装手抖,牌撒了大半。
在捡牌时,我注意到一张微微翘起的黑桃K——那是她刚才洗牌时埋的陷阱。
这一局我就不能输,也不能赢。
徐晴雪这一局是诛心之局,她故意在第四张K上留下痕迹,就是想要顺水推舟让我出千,如果连这种拙劣的千术都不会的话,就是在欺人了。
但如果我真的将最后一张K发给她,那就等于承认了我会开事儿。
所以这一局,既不能输,也不能赢。
那我就只有一个办法——将水搅浑。
“徐总手气真好。”我推回牌堆,然后趁机用袖口碰倒茶杯。
茶水漫过牌面,她眉头微蹙,抓起湿牌对着电扇猛扇。
这场试探算是被我搅黄了。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徐总并没有死心,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
“那玩个简单的。”她从铁盒倒出二十颗话梅,“猜单双。”
“猜猜是单是双?”她把话梅放在手心,然后握紧递到我面前。
“嗯......我猜双数。”我故作迟疑。
其实我早已瞥见她指缝还卡着一颗。
单数。
但我装作没看见。
她摊开手掌,七颗话梅齐齐躺在她手心。
“看来是单数呢。”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就在我暗自松气时,她突然从柜顶取出个生锈的铁盒。
各色筹码叮当落下。
我一眼认出其中几个,那都是金河各大赌场的筹码,边角处已锈迹斑斑。
这种筹码不是用来赌的,而是赌场的入场券。
她挑出三个蓝色筹码拍在我手心,冰凉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
这种蓝筹码我早有耳闻,去年金河有个拆迁队队长就是因为欠下蓝筹码的债,被人在外滩打断了腿。
“后天晚上七点,锦江饭店地下室。”她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有人组了个牌局,缺个搭子,你陪我去。”
我手一抖,筹码险些滑落。
“徐总,我真不会赌...”我声音发紧,试图将筹码推回去。
她却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你帮沈老板找到打火机,这是赏你的,三个月工资。”
信封鼓囊囊的,显然装着厚厚的钞票。
“你就当帮我去凑个数。”她又将蓝色筹码往我这边推了推,淡粉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赢了算你的,输了记我账。”
我后背沁出冷汗。
正在想措辞来拒绝。
她忽然贴近,雪花膏的香气沁人心脾,“拿着。”
她强行将筹码塞进我手中,滑嫩的皮肤触碰到我的手掌时,仿佛触电般的感受。
心里更是悸动不已。
她用打火机点燃一张红色请柬的一角,火苗腾起的瞬间,煤油味与烟草味交织在一起。
“明晚有两位海港客人,就爱看生手摸牌,你要不会‘开事儿’,最好。”
听到“开事儿”这个千门暗语,我的心猛地一沉。
见我仍在犹豫,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阿宝,我是看你昨天的表现有勇有谋,有胆色和见识才决定带你去的,去了徐姐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吗?”
我深知,若再拒绝,定会引人怀疑。
权衡再三,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强压下内心的忐忑,我笑着收下筹码:“好的徐总,那到时候要是运气不好......”
我决定届时只观望,绝不出手。
她眨了眨眼,眼神中带着狡黠:“你来到我办公室,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在说你运气很好…我相信你会是我的福将。”
......
走出办公室时,我感觉三枚蓝筹码在口袋里发烫。
赌桌上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明面的对手。
出了办公室,我依然按部就班地回到包厢做清洁工作,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大家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一个平日里从来不会被人注视的人,突然迎来关注,只有一个可能——他正在往高处爬。
这个关注或许是嫉妒、或许是羡慕、也或许是正在思虑如何巴结。
当然,对于这些各色眼神,我都不屑一顾,我收拾完一个满是呕吐物的包间时,在门口处突然遇到了赵铁柱。
他笑着朝我走过来,然后抽出一只中华,“来,宝哥抽烟。”
“铁柱哥有事?”我笑着望向他。
赵铁柱捧着手把我嘴上的烟点燃,“宝哥,昨天都是柱子哥不懂事得罪了你,柱哥给你道歉了,还望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我望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存在的柱哥,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误会解开就好了。”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是专程来给我道歉的。
我继续看着他的表演。
赵铁柱听罢,他粗糙的手掌拍在我肩上,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显亲热又不失敬畏。“宝哥够义气,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晚六点我请你下馆子!把陈瑶也叫上!一顿酒过后大家都是兄弟了。”
“柱子哥说笑了,”我吐出烟圈笼罩他的脸,然后似笑非笑地问:“晚上这顿酒,该不会摆的是鸿门宴吧?”
他瞳孔猛地收缩,又立即用大笑掩饰:“哪能啊!谁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徐总面前的大红人,我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宝哥啊!”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掐灭烟头,露出一抹笑,“好啊,柱子哥相邀,盛情难却,必须赴约啊。”
“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六点南城赵家酒楼,不见不散!”
赵铁柱才走不久,陈瑶突然慌慌张张找到了我。
“宝哥。”
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她都叫我宝哥。
我也不想太扎眼,我只需要别人打心里认我是爷就行了。
她把我拉到一边,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宝哥,你要小心赵铁柱,他想报复你!”
“报复我?就凭他?”我当然不会将这样一个小角色放在眼里。
陈瑶的神色依然有些焦急,她接着说道:“赵铁柱在金河干了十几年了,肯定是有些后台的,今天早上他来找我,说是想和我联合起来搞你一把。”
“哦?说说你们的计划?”
赵铁柱当然想不到,我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彻底策反陈瑶,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了。
“他有个大哥,是金河菜市场那边一个赌场的老大,叫金牙,在这一带有些名气,他想晚上吃完饭后带你去赌,但是他怕你不去,于是想让我在旁边跟着煽风点火......”
“去呗,怕什么?”我笑望着陈瑶。
陈瑶摇了摇头,“宝哥,你不知道,在金河凡是能开赌场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想赢钱是绝不可能的,金牙的场子专吃生客,去年有个大学生被做局,输得当场跳了楼,想赢钱,除非......”
“除非我出千?”我笑着问。
陈瑶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没错,赵铁柱就是想让你在金牙的场子上出千,金牙是抓千的高手,谁敢在他的场子上出千,无一例外都被剁去了双手,赵铁柱就是想让你忍不住出千,然后被......”
陈瑶说完后,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慢慢抽完一根烟。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陈瑶站在我旁边,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她压低声音问:“宝哥,你真要去?”
我弹了弹烟灰,笑了一下:“去,为什么不去?”
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金牙的赌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赵铁柱摆明了是要引我入局。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等的就是这个局。
“陈瑶。”我侧头看她,“晚上吃饭的时候,你配合我演场戏。”
她一愣:“演戏?”
我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的眼睛渐渐睁大,最后点了点头。
晚上六点,南城赵家酒楼。
赵铁柱早早等在包厢里,见我推门进来,立刻堆满笑容起身相迎:“宝哥!来来来,坐!”
我扫了一眼包厢,除了赵铁柱,还有两个陌生面孔,一个膀大腰圆,脖子上挂着金链子,另一个瘦得像竹竿,眼神阴鸷。
“这两位是?”我故作不知。
赵铁柱热情介绍:“这是我两个兄弟,阿彪和老六,听说宝哥今晚赏脸,特意来陪酒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径直坐下。
这两个人大概就是给金牙看场子的头号打手。
陈瑶跟在我身后,神色有些紧张,但还算镇定。
酒过三巡,赵铁柱开始有意无意地往赌桌上引话题:“宝哥,听说你手气一向不错?要不待会儿咱们去金牙哥那儿玩两把?”
我假装犹豫:“赌钱?我不太会啊......”
赵铁柱的脸色微微抽搐了两下,一个不会玩牌的人可不会从他手中赢走五万块加一个女人。
赵铁柱立刻拍胸脯:“嗨!就是玩玩!再说了,有陈瑶在旁边给你助阵,怕什么?”
陈瑶适时地插话,语气带着怂恿:“宝哥,难得柱子哥这么热情,去试试呗?你的手气这么好......”
我看了她一眼,故作迟疑,最后“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那就玩两把。”
赵铁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立刻招呼服务员结账。
金牙的赌场藏在菜市场后巷的一栋老楼里,门口站着两个马仔,见赵铁柱带人过来,点了点头放行。
推门进去,烟雾缭绕,赌桌边围满了人,吆喝声、咒骂声混成一片。
角落里,一个镶着金牙的男人正眯着眼打量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赵铁柱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金牙点点头,朝我招了招手:“这位就是宝哥?来,坐。”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金牙推过来一副扑克,笑容和善:“玩什么?”
我随手抽出一张牌,指尖在牌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他:“玩点简单的,炸金花,怎么样?”
金牙笑了:“行啊,宝哥爽快。”
赵铁柱站在我身后,眼神阴冷。
他不知道的是——这副牌,我早就摸透了。
金牙的指尖在牌面上轻轻一捻,扑克便如蝴蝶般展开。
他的动作很讲究,拇指内侧有一层薄茧。
那是常年玩牌的人才有的痕迹。
“宝哥想玩多大的?”他咧开嘴,露出里面的金牙。
我随手拿起......
走出赌场时,巷子里的风轻轻吹着陈瑶的金色发梢。
她追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宝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金牙明明换了三条A,最后怎么会变成杂牌?”
我停下脚步,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了一根。
陈瑶也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然后点燃,等着我的回答。
“还记得我借火时碰过金牙的牌吗?”
陈瑶皱眉回忆:“你就轻轻擦了一下...”
“足够了。”
“那最后那句话?”
我笑而不语。
大约在十年前,金河有个擅长袖里乾坤的老千,出千速度极快,很多高手都败在他的手下,但他出千时有个习惯,会习惯性地拧一下左手手腕,恰好金牙也有这个习惯。
因此我笃定他就是胡玮的弟子。
胡玮是被谁砍掉双手双脚的?
答案是苏九娘。
有一年正值大雪天,我和苏九娘路过一次金河,那时候正是胡玮名声大噪的时刻,苏九娘听后忍不住手痒痒,于是与他约赌了一把。
一把过后,苏九娘给出四字评语——名副其实。
我对金牙说这番话,无非就是敲山震虎,让金牙不要轻举妄动。
我数了数手上的赌资,加上自己的老本以及赢来的四万块钱,一共有七万块钱了。
我抽出两万递给陈瑶。
“宝…宝哥。”陈瑶看着我手中的钱双眼放光,但也没急着接。
我笑着说:“多出来的是喜钱,拿着吧,今天这事你没少出力,后面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陈瑶接过钱后连连点头,“多谢宝爷,以后宝爷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果然,有钱才是爷。
她接过那两叠钞票时,指尖微微发颤。
“宝哥...”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钱紧紧攥在手里,“接下来去哪?”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先回去睡一觉。”我拍了拍她的肩。
“去我那吗?”陈瑶试探性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宿舍。”
“不…不去我那吗?”陈瑶的眼神略微有些失望。
当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杀手锏——美色,不顶用的话。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如果我没有见过苏九娘的话,或许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之下。
可见过苏九娘之后,天下再无绝色。
“不去了。”
“那赵铁柱,您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吗?”
放过他?
不,我要留着这个跳梁小丑,接着玩。
————
推开宿舍铁门时,一股霉味混着泡面汤的酸馊味扑面而来。
有些不对劲。
我摸黑走到床边,刚坐下,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谁?”我猛地绷紧身体,手已经摸向枕头下的弹簧刀。
“宝、宝哥...”黑暗中,一个肥胖的身影哆嗦着站起来,“是我,张超。”
我松了口气,拉开灯。
张胖子那张圆脸上全是汗,眼睛通红,像是刚哭过。
“大半夜的,你躲我屋里干什么?”我皱眉问道。
我的宿舍目前只有一个人住,所以对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有些恼怒。
张超是销售部的人,但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喜欢赌。
但他的赌术实在不怎么地。
牌场上的常输将军。
他搓着手,声音发颤:“宝哥,我...我遇上麻烦了。”
我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上。
张胖子咽了口唾沫:“我欠了高利贷,五万块...今晚要是还不上,他们就要剁我一只手。”
我吐出一口烟,烟雾在灯泡下盘旋:“关我屁事?”
我已经猜出了张胖子的来意,但我不是什么圣人,别人被剁手与我何干?
“宝哥!”他突然扑过来,差点跪在地上,“你刚赢了钱,我知道!你先借我五万,我后天还你六万!”
我眯起眼:“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三...三千五。”
“三千五?”我冷笑,“那你得还到猴年马月?”
张胖子急得直扯我裤腿:“我…我会想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已经没了耐心,这种老赌狗的话是绝不可信的。
给这种人借钱,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
“我...我还有个姐姐在河边开茶楼,实在不行我找她借...”
我手指一顿。
河边茶楼?
“宝哥!”他突然扑过来,差点跪在地上,“你刚赢了钱,我知道!你先借我,我姐有钱,她肯定还你!”
我眯起眼:“你姐?”
“张小玲!”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河州河边那片的‘兰香茶社’就是她开的,宝哥你肯定听说过!”
我若有所思。
兰香茶社。
这家茶社我早有耳闻,它可河州最出名的暗娼馆子,表面是家高档茶楼,背地里做的全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张小玲的名字我更是听过——三十出头,风韵十足,手腕狠辣,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你姐知道你赌钱?”我问。
张胖子脸色一白:“知、知道......她说以后我再赌钱,不会再管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宝哥,但是我好歹也是他的亲弟弟,我相信她到时候不会不管的!”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我没指望张超能够找张小玲拿到钱。
钱,是凭本事去要的。
“可以,钱我可以借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张胖子一听有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
“宝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不含糊!”
“你姐姐是暗娼头子,那你应该认识些品质上乘的小姐吧?”
张超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冲我挤了挤眉眼,“那自然是有的,在金河一代的小姐,只有我姐兰香茶社的当属一绝,个个都是风姿卓越,我就认识两个,那形象气质绝对不输大明星,宝哥要是感兴趣,我给您引荐引荐!”
我盯着张胖子那张谄媚的脸,突然笑了。
“你姐那儿,有没有那种......”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会演戏的姑娘?”
张胖子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宝哥是想......?”
“赵铁柱。”我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冷得像冰,“我想给大伙演一出戏看。”
张胖子搓着手,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有有有!我姐那儿有个叫小桃红的,长得水灵,演技一流,最擅长对付这种色胚!”
我慢悠悠地从抽屉里取出五万现金,一张一张地数着,故意让钞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张胖子的眼珠子跟着我的手来回转动,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这钱,我可以借你。”我把钱往桌上一拍,“但你要帮我办件事。”
“宝哥您说!”
“让小桃红去金河会所应聘服务员。”我眯起眼睛,“然后......”
我压低声音,把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胖子听完,脸上的肥肉兴奋得直抖:“高!实在是高!宝哥这招绝了!”
我冷笑一声:“记住,要演得真,要让他自己上钩。”
“明白!”张胖子拍着胸脯保证,“小桃红最擅长这个,保证让赵铁柱那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赵铁柱凭借着自己在会所的权势,在加上有金牙这么个后台,所以在金河会所一直嚣张跋扈,很多人都看不顺眼,包括张超,不过张超有一个姐姐罩着,因此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我点点头,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轻轻放在那五万块上面。
“这是额外的辛苦费。”我盯着张胖子的眼睛,“事成之后,这六万块钱的债,你只需要还四万。多出来的送你作答谢费。”
张胖子一把抓过钱,点头哈腰:“宝哥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张胖子说完飞快地打了个欠条,甩给了我。
看着他屁颠屁颠离开的背影和桌上的欠条,我掐灭烟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铁柱那个蠢货,真以为在金河会所当个保安头子就能为所欲为?
我只是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做错事,是要承担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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