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我们曾共用一把钥匙的城市,回到我们缠绵悱恻的南城出租屋……但那时我应该已经在开往盐城的高铁上了。
我甚至开始想象收到请柬的样子:烫金字体下,她挽着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景是斜阳若影的礼堂。
多好啊,她终于活成了画册里的模样,而我大概会在老家盘下间修车铺,娶个手脚麻利的姑娘当镇店老板娘,又或者会继续穿着这身邮政绿,把那些无处安放的柔情,都塞进盖着陌生邮戳的明信片里。
……晨会结束后,我揣着彻夜未眠写好的辞职信来到方主管办公室,他精神抖擞地叼着烟处理文件,完全看不出昨晚烂醉的痕迹。
“曲南?”
他抬头时烟灰掉在桌面上,“这个点你不是该在厕所摸鱼吗?
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勉强扯出笑容,将辞职信推到他面前:“老方,哥们我想退休了。”
烟头“啪”地掉在文件上,烫出个焦黄的洞。
他抓起信纸重重拍在桌面:“你发什么疯!
东城片区刚交接没两天就要撂挑子?
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帮你争取的这个位置?”
我瘫在椅子上点烟,烟雾模糊了视线:“晓雯要结婚了…婚礼可能在苏州办。”
手指摩挲着信封边缘,“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才干这行。
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老方的表情凝固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再考虑考虑吧,我快升职了…这个主管位置……谢了,但我真的累了。”
我掐灭烟站起身,“这些年攒的钱够在盐城开间修车铺了。”
“按规定要完成交接才能走。”
他的钢笔在离职申请表上敲出“哒哒”声。
“明白。”
当我转身时,他突然叫住我:“交接期本来两天,我给你延长到七天,随时可以反悔。”
喉结动了动,“还有…小桔那边你怎么交代?”
“她值得更好的。”
我望着窗外分拣区小桔弯腰计件的身影,“两天就够了。”
这句话像块石头沉在胃里。
老方最终只是点点头,沉默得像昨晚提及此事时的方嫂。
分拣区传来小桔清点包裹的计数声,清脆得像当年晓雯在画室里哼的歌——那时她总爱把画笔斜插在发髻上,颜料蹭得鬓角斑驳。
没想到现在的我,竟也到了能用“当年”这个词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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