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自己死心也好,如果那户人家不是晓雯…至少能让我继续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保安亭的老张意外地好说话,他没收我的烟,也许是因为同是底层打工人的惺惺相惜,也许是被我拙劣的借口打动了,总之,他偷偷给我看了272住户的登记信息——龙婷。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如释重负,那封寄给“南闻”的信,不过是另一个发生在老房子的遗憾故事。
命运总是喜欢开这种恶趣味的玩笑,让相似的遗憾在同一个坐标上重复上演。
临走时,我还是硬塞给老张那两包华子,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拍了拍我的肩:“年轻人,看开点。”
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以前很多人都问我,既然这么讨厌这份工作,为什么不辞职?
因为我放不下。
十八岁高中毕业就干这行,一干就是八年。
父母早就不在了,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在六年前走了,晓雯是唯一给过我家的感觉的人。
记得她父母车祸去世那年,赔偿金被亲戚吞得干干净净,她靠着奖学金和我省吃俭用的零花钱读完高中,考上苏大。
我永远记得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可她那帮亲戚说什么也不肯出学费。
“你去上学,钱的事我来搞定。”
我在邮局加班到凌晨的背影,成了她画笔里最痛的记忆。
后来她如愿去了佛罗伦萨留学,而我,把那张存着200万的银行卡和她为我画的肖像,一起尘封在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我时常想象她在异国的模样:应该已经开过画展了吧?
是不是还留着齐肩的短发戴个贝雷帽?
会不会在某个失眠的夜里,想起出租屋里那台老是漏水的热水器?
这些念头像钝刀割肉,但比起重逢,我更怕知道她过得不好,爱一个人到最后,连痛都是心甘情愿的。
邮车发动时,后视镜里保安亭的屋顶渐渐消失,就像七年前机场送别时,那个拖着行李箱的瘦小身影最终融化在安检通道的尽头。
下午,我正按流程把那封信转交给南城线路的同事,方主管突然拍着手走进分拣区,脸上挂着罕见的灿烂笑容:“各位不好意思啊,临时订了聚福楼,下班后都别走,我请客!”
同事们齐刷刷停下手中的活,十几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