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玉。”
他指尖捏着半块虫蛀茶饼,茶屑簌簌落在赵元璟云头靴面上:“赵兄拿前朝的茶,退本朝的婚?”
说话间广袖翻飞,露出腕间半旧的红绳,绳结处缀着颗残缺的玉珠。
满堂哗然中,苏玉棠盯着他衣摆暗纹,突然想起昨夜翻到的旧账本三年前赵家收购的,正是前朝废弃的茶庄!
账页霉斑间还粘着片干枯的紫薇花,与少年袍角暗香如出一辙。
“六殿下说笑。”
赵元璟咬牙挤出个笑,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几乎嵌进掌心。
“这明明是…是贞观二十年的雨前茶。”
苏玉棠蹦起来抢话,顺手抄起案上青瓷壶。
“虫蛀能促发酵,霉斑可生金花”温水冲开茶沫的刹那,琥珀色茶汤竟泛起七彩晕轮,“赵公子退婚还送大礼,真真体贴!”
在赵夫人见鬼的表情里,苏玉棠仰头喝个精光,喉间滚动的正是前世吞下的安眠药。
“劳驾问问永宁郡主,她未婚夫拿我苏家祖传制茶法当聘礼,是急着给皇家献宝呢,还是…”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马嘶。
春杏连滚带爬扑进来,髻上绢花沾着金灿灿的粉末:“小姐!
茶仓…茶仓的虫蛀茶全开花了!”
六皇子李昭转着空茶盏轻笑,盏底残留的茶渍竟凝成凤凰纹。
“有趣,苏家这霉茶开的是金花,赵兄脸上开的倒是冷汗。”
苏玉棠扒着门框往外瞅,日头底下乌泱泱围满看热闹的百姓。
几个短打汉子正从板车上卸竹篓,篾条缝隙里金丝菌丝如同活物蠕动,阳光下闪着蛊惑人心的碎光。
“金花菌!
真是金花菌!”
人群里挤出个白胡子老头,官靴踩着青苔险些滑倒。
他颤抖着捧起菌丝:“老夫半辈子寻这茯茶圣物,竟在…王太医?”
赵元璟脸色煞白如宣纸,腰间香囊穗子缠上案几雕花。
“您不是进宫给贵妃…哎哟喂!”
苏玉棠一巴掌拍醒看呆的春杏,腕间银镯撞出清越声响。
“愣着干啥?
快给贵客们续茶呀就用后院那口百年老缸的雨水!”
说着朝东南角努嘴,缸沿青苔下隐约露出半截黄铜锁链。
暮色染红飞檐时,赵家马车逃也似地消失在街角。
苏玉棠瘫在回廊下数钱袋,碎银里混着颗孔雀石耳珰,正是赵夫人今晨戴的那对。
指尖突然摸到块硬物碎玉佩里嵌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