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碰撞声、战马悲鸣声,都化作他笔尖流淌的文字。
硝烟稍歇时,李辅国的亲信如鬼魅般出现在柳清身后。
“陛下有令,回鹘劫掠之事,一个字都不许记。”
宦官尖细的嗓音混着血腥气钻入柳清耳中。
柳清望着远处被回鹘骑兵洗劫的村落,断壁残垣间飘着破碎的襁褓,怒火在胸中燃烧。
他假意顺从,取来黄麻纸和笔墨。
狼毫浸入人乳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腥甜气息弥漫开来 —— 这是他从现代记忆中提取的隐形墨水配方。
当他在纸上书写时,肉眼看去只是空白,唯有经火烤或特殊药水浸泡,文字才会显现。
“乾元元年九月,回鹘纵兵劫掠,百姓流离……” 柳清的笔触沉稳,每一笔都像是刻在自己心头。
“写好了?”
宦官上前查看,柳清淡定地将纸张举起:“公公请看,并无一字逾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白孝德浑身浴血地奔来:“柳大人!
李将军重伤!”
柳清顾不上收拾笔墨,抓起记录用的竹简便冲向战地医院。
战地医院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与血腥味,柳清挤过围在李嗣业身边的军医,看见这位猛将的腹部插着半截断枪。
“柳…… 柳大人……” 李嗣业的声音微弱,喉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铠甲,“帮我…… 记下……”柳清跪在血泊中,狼毫悬在竹简上方颤抖。
当李嗣业说出遗言的瞬间,他的机械义眼突然出现故障,视网膜上交替闪现着古代战场与现代实验室的画面。
更可怕的是,从他笔尖落下的不再是工整的唐楷,而是歪歪扭扭的简体字:“保家卫国,死得其所……”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柳清知道这是身体对时空错位的排斥反应。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记录。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 叛军的投石机开始发动攻击。
柳清被气浪掀翻在地,手中的竹简散落,他索性抓起石块,在焦黑的土地上刻下《香积寺赋》。
火星四溅中,柳清的指甲崩裂,鲜血渗入刻痕。
他不知道,千年后考古学家在此处发现的石刻,那些看似古朴的篆文缝隙里,竟暗藏着只有现代技术才能解读的二维码,扫描后显现的,是此战两万三千名阵亡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