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漫山遍野的桃树在暮色中舒展枝桠,粉白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我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裙上,倒像是特意缀上的绣片。
桃林深处的草屋是昨日托村里猎户帮忙修缮的。
竹篱笆歪歪扭扭地圈着半亩薄田,屋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草药,在风中轻轻摇晃。
推门而入时,霉味混着干草气息扑面而来,我放下肩上扛着的木柴,看着茅草屋顶漏下的斑驳光影,忽然想起侯府雕梁画栋间流转的月光。
“小姐快歇着,我去烧水。”
荷香撸起袖子,粗布短打的袖口已经磨得起球。
她蹲在土灶前点火,映得脸颊通红,“等明日去镇上买些布料,给您做身新衣裳,总穿着补丁衣...这样挺好。”
我打断她的话,指尖抚过墙面上歪歪扭扭的裂缝。
从包袱里翻出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恍惚间又回到了沈家绣楼。
那时我穿着蜀锦襦裙,戴着珍珠抹额,哪曾想有朝一日会栖身于山野草屋。
暮色渐浓时,一阵叩门声惊得我手中的粗陶碗险些落地。
门外站着个清瘦男子,月白色长衫洗得发白,腰间随意系着根草绳,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
他背着竹篓,发间沾着几片桃花,眉眼温柔得像是山间的晨雾:“冒昧打扰,我是邻居住的大夫,听闻来了新邻居...陆公子快请进。”
荷香眼尖,一眼认出他背上的药箱,“正好我家小姐前日赶路受了风寒。”
我瞪她一眼,却还是被按在木凳上。
陆怀瑾从药箱里取出银针,素白指尖捏着银亮的针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风寒入体,并无大碍。”
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只是姑娘的手...”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手腕,上面还留着被萧景珩攥出的淤青。
我猛地抽回手,粗布衣袖扫过木桌,惊得油灯晃了晃。
陆怀瑾像是没察觉我的局促,从药箱里取出个青瓷小瓶:“这是自制的金疮膏,每日抹两次。”
他将瓷瓶放在桌上,起身时月白长衫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日后若有需要,可来西头竹屋找我。”
送走陆怀瑾,荷香捧着瓷瓶凑过来:“这陆公子生得真俊,比...”她突然噤声,小心翼翼看我脸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