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便利店的白炽灯17年的梅雨季漫长得没有尽头。
阮星把第二件便利店制服塞进背包,高考成绩单在裤袋里被汗水洇出褶皱。
586分,足够考上省重点师范,但泛黄的录取通知书正锁在抽屉最底层——学费栏印着的8000元,是她家拿不出手的数字。
虽然也能够凑够,但是大学四年的时间,如果读一半就退学了的话,那她还不如不读。
阮星身穿第一件制服在整理货架。
自动门“叮咚”作响,她抬头时冻住了呼吸——易闲正在收银台前抖落伞上的雨水,黑色大衣裹着清瘦的身形。
“两包利群。”
他的声音沉了许多,指间老茧摩挲着柜台玻璃。
阮星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痕,货架上的泡面突然开始晃动,原来是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似乎没认出她,她也没主动开口,只是接照工作流程道:“找零。”
易闲转身时,钥匙串上的工地门禁卡擦过她手背。
易闲即将踏出门店时,“易闲!”
她才喊出这个名字,易闲一顿,转身看她,五年时光在他们之间裂开沟壑,少年眼下的泪痣没入青黑的阴影,唯有耳钉还闪着冷光。
易闲终于仔细的看清她是谁,笑意很快展开,“阮星。”
他突然觉得今天也不是那么糟糕。
雨越下越大,他执意送她回出租屋,伞面在风雨中摇晃成孤舟。
路过彩票站时,易闲突然说:“还记得我说要带你看星星吗?”
霓虹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光斑,“昨天路过青藤高中,天文台拆了。”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阮星看着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少年时代松木香被消毒水味取代,她鼓起勇气去碰他的衣袖:“易闲,其实我......”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易闲接电话时背过身去,阮星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和模糊的“化疗费”。
再转身时,他点燃一根烟:“考上大学了吧?”
“在攒学费。”
她表示如果攒不够,她可能不读书了。
易闲吐出烟圈,沙哑的笑:“当年不是说要做天文学家?”
阮星把成绩单捏成一团。
远处惊雷炸响时,易闲突然扳过她肩膀,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衬衫,“剩下的钱,我出。”
“你为什么帮我?”
他郑重的模样让她非常疑惑。
“当年说好要带你看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