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口传来,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上海实业救国会”的徽章,“不得对雷叔无礼。”
自从五年前接管纱厂,这个曾经的神枪手再也没碰过枪,手上多了层知识分子的书卷气。
当晚,山海会的香堂里,气氛比三九寒冬还冷。
赵老四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学生闹闹事就算了,咱跟着掺和,得罪了日本人,码头生意还做不做?”
“老四,你最近和黑龙会走得挺近啊。”
陈九斤突然开口,把一叠单据摔在桌上,“这是你走私日货的证据,还有——”他抽出另一张纸,“江北烟馆闹出人命,死者家属把状子递到了南京。”
赵老四的脸瞬间煞白:“九哥,你这是......够了!”
雷横拍案而起,供桌上的“义”字旗被震得哗哗作响,“从明天起,所有和日本有关的生意,一概停掉。
老四,你去码头管装卸,别再碰账。”
“雷横!”
赵老四终于撕下伪装,“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断指扛包的穷鬼?
现在山海会的家业,有老子一半功劳!”
他突然掏枪,却被陈九斤一脚踢飞——这个老枪手的反应速度,比烟馆里的烟鬼快了十倍。
“把他关到地下室,好好醒醒酒。”
雷横看着赵老四被拖走的背影,想起三天前在汇丰银行,经理悄悄告诉他:“雷先生,赵老板在日本正金银行开了个秘密账户。”
那时他还不愿相信,曾经在江水里互相捞命的兄弟,真的会为了钱卖国。
深夜,雷横被枪声惊醒。
他冲进院子,看见陈雪正举着勃朗宁对着天空射击,地上躺着三个穿黑衣的杀手——正是黑龙会的装束。
“他们说要教训山海会的‘赤色分子’。”
陈雪的枪口还在冒烟,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雷叔,让我加入抗日锄奸队吧!”
雷横没说话,转身走进仓库。
当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木盒,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学生装,还有一把刻着“精忠报国”的袖珍手枪。
“你爹当年用这把枪,打死过七个斧头帮的人。”
他把枪塞进陈雪手里,“记住,山海会的人,子弹永远留给鬼子和汉奸。”
陈雪走后,雷横独自坐在台阶上。
东方渐白,远处传来电车的叮当声,还有隐约的口号声:“还我河山!”
他摸出